一次次希望,一次次拒绝,面试官歉意地看着她,林惜岚一次次说谢谢,说没关系,说会继续努力的。
她穿着正装走在马路上,坐在附近最便宜的小餐馆里,视线模糊地吃着面条。
或许是见她哭得太过可怜,餐馆老板娘哎呦叫起来,问她是不是毕业分手了,情伤啊就是这样,总要经历一次的!
林惜岚逼自己进食,心想要真是情伤就好了。
周宴轻蔑的神情如在眼前,他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凉薄道:“我说了,这京城你是待不下去的。”
她的十年寒窗,就这样轻飘飘地成了虚幻的泡沫。
汽车的鸣笛声刺耳响起,林惜岚回神避让,但车却停在了她面前。
车牌很眼熟,驾驶座上的人更眼熟。
车窗滑下,赵雾头向下微动,开口道:“上车。”
林惜岚不想上车,更不想在此刻碰见对方,然而对方并不给拒绝的机会。
他下车帮她拎过沉重的手提袋,后头有被挡住的车按喇叭催着着,赵雾回头看她:“送你回去?”
林惜岚被迫上了车。
车不徐不疾地驶出了这条路,两人寒暄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林惜岚有些警惕地问:“你怎么在这?”
中学地段并不繁华,校门口前的道路也不算宽敞,附近来往的大多是家长学子。
“我们部门的办事处在附近。”赵雾简单解释,又问,“送你回去?”
他说的部门显然不是县政府,林惜岚不好多问,只婉拒道:“我到前面路口就好。”
车流渐渐多起来,红灯前,赵雾问她什么时候回困雀山。
“下午的班车。”
大巴大多到镇上,零星几趟到山脚下,上山的那段路还是要靠走,村里常见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和三轮车。在以前,林惜岚一直习惯步行山上。
赵雾对山里交通情况已然了解,瞥了她一眼,轻笑问:“不一起吗?”
平心而论,赵雾轻笑起来的时候很有魅力,虽然面容疲惫,但眼底含笑,唇角弧度微微勾起,散开卷起的衬衫袖口相当放松。
同村的熟人捎带一程似乎再正常不过。
但这是赵雾。
林惜岚现下无心揣测他的用意,眼睫毛轻颤了一下,索性拒绝:“还是不了。”
赵雾看了过来。
林惜岚立马补充:“谢谢学长。”
离开困雀山的环境后,她对二人关系不再那么讳莫如深,敞亮得让赵雾有些意外。
他和林惜岚诚然是校友,但京大学生遍地,有机会凑近喊上他一声“学长”的人并不多。
而林惜岚校内或校外,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谢谢学长。”
学长——这是一个恰到好处、不远不近的称呼。
但那时的赵雾看上去不喜欢这个称呼,他要林惜岚叫他名字。
林惜岚说:“我会改的,谢谢学长。”
赵雾失笑,让她随意。
林惜岚不喜欢叫赵雾的全名,它太简洁,太像一个魔咒,抑或一个陷阱。
而她太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