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没说话,修长的喉结微微滚动后,伸手把烟头碾灭在栏杆上。
算了,他也舍不得让她跟着自己吸二手烟。
季匪温热的指尖捏住了程见烟细细的手腕,一个转身,就把人圈在怀里。
本来是薄荷味的衣领沾了些烟草味,也有种别样迷人的感觉。
“程程。”他吻她的耳朵,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却挺急。
“季匪……”程见烟快吓死了,连忙推他:“这是阳台。”
夏竹小区这个小破楼可比不上他们住的那个大平层,邻居探头探脑一下就能看见别家的情况,虽然天黑了,但她也没那个勇气和他在外面亲热。
“嗯,知道。”季匪听话的放开她,似是用气音笑了下:“我去洗澡。”
说着,拉着程见烟一起回到屋内。
开了空调的凉风袭来,和阳台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
也或许是季匪怀抱里太滚烫的缘故,等他修长的背影走进洗手间里,程见烟才松了口气,有种能呼吸的感觉。
身上又湿了,要命。
季匪这个澡洗的挺长,出来后,已经过了程见烟标准的入睡时间了。
他没又讨人厌的推开女孩儿关着的房门去打扰,而是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墙皮脱落的老旧天花板。
程锦楠家里的沙发还行,不算太憋屈,但他这身高要是想平躺肯定不成,还是得屈起腿。
只不过此时此刻,季匪已经完全没心思去考虑自己舒不舒服的问题。
他脑子里都是刚刚纸箱里那些信。
距离他看到那些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只要一想起来,心脏就像是被猫抓乱了的毛线,一团糟。
甚至脑袋都疼,耳朵‘嗡嗡’的。
季匪当然能看出来信封上的字迹是程见烟的,而且,是十七岁的程见烟写给他的。
十几年前,少女清秀的字迹要更生涩一点,还没练出来后来的一手好板书。
那一封封信,上面写着的三个大字都是‘致季匪’,发去的地址都是宁州市飞行基地。
在看到那些被藏起来的信时,季匪一双在枪林弹雨中都稳如磐石的手,那一刻居然在微微发抖。
他既期待着程见烟在信里写的内容,又有点害怕真正看到。
但无论她写了什么,无可否认的事实是,这些,他足足晚了十几年才收到,错过了他们一整个青春期,金子般珍贵的十几年。
季匪深吸口气,感觉用尽力气才能拆开那已经被历史尘封的信口。
短暂的时间,不够他读完十几封的信,但哪怕只看了其中一封,他也明白程见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季匪,你在部队里还好吗?]
[我听说军队里纪律严明,但也并不算太平,希望你在那边能够稍稍收敛一些脾气,保护好自己。]
[孤身在外的话,身体是最重要的,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强,我……我挺担心你的。]
[你走的太急,我都来不及和你打个招呼,可能你接到我写的这些信时也会觉得冒昧,不过,你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所在的部队吗?]
[如果你好奇的话,那未来有机会,我们再见一面吧。]
少女笔触很克制,但依旧在隐晦的表达着柔软的情愫。
像是程见烟这样内敛的人,究竟是有多喜欢,她才能在毫无回应的情况下写了十几封信?
然后,封封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