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你……”程见烟懵懵地开口,声音很哑:“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没去上学,我有点担心就来看看咯。”季匪看到她的脸,短暂的讶异过后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惊讶,反倒是若无其事似的耸了耸肩:“同桌,你生病了怎么不去医院?”
他淡然的态度让程见烟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依旧是‘扮丑’状态,等明白过来,心里就不自觉洋溢着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眼前的少年是真正做到了不以貌取人这一点,即便发现了她的秘密,态度也和之前并无二样。
而程见烟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她可不敢让季匪在自己家门口多耽搁。
“我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有点冻到了。”程见烟咬了下嘴唇,目光有些警惕的盯着窗外,发着烧的声音轻言慢语:“季匪,你是逃课来的吧?快点回去上课……”
季匪看着她闪躲中带着点惊慌的视线,眯了眯眼:“同桌。”
他问:“你在怕什么?”
当时的程见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季匪能看得出来,她绝对不是在害怕自己‘真面目’被自己无意撞破这件事。
她黑眸里闪躲的情绪,不自觉咬着唇支支吾吾的动作,都像是在逃避着一些什么东西的态度。
直到现在,季匪才明白程见烟在怕什么。
她怕的一直都是房青,她怕上班的母亲可能会突然回来,如果见到有一个男生来探望生病的女孩儿,那她的日子恐怕就会过的更加惨了。
而程见烟为什么会生病的原因,其根本或许也是因为这位‘母亲大人’的缘故。
在大冬天把人衣衫单薄的撵出去任由她在街上晃来晃去的挨冻,这种事季匪在后来还撞见过,想来也不可能是第一次。
虽然女孩儿曾经说过,房青并没有打过她,但除却精神暴力以外,别样的□□暴力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也是不少的。
想到这里,季匪心头的火气就‘蹭蹭’的冒。
即便已经过去十几年,程见烟这个当事人对于当年的那些虐待或许都放下了,不以为然了,但他这个当老公的可没那么容易释怀。
季匪客气的接过程锦楠给他泡的茶,目光落在电视柜上摆着的那张照片上——这栋房子里唯一的照片,是程锦楠房青和程见烟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程见烟年纪很小,看起来也就是小学时候的模样,稚嫩的同时又很精致,像个洋娃娃,但瞳孔里已经有些空洞的生硬和惶恐了。
而她旁边的房青和程锦楠彼时还年轻,脸上却也没有什么小模样。
房青那张很算是美丽的脸上,始终都是尖酸刻薄,一双细眉下的眼睛压着,仿佛蕴着这辈子都拨不开散不尽的仇恨。
她手里攥着的小女孩儿,则成为了她唯一的发泄渠道。
季匪盯着这张照片上的房青,眼神很冷。
也许他此刻心里的想法很大逆不道,没有人性,丧尽天良……
尤其是作为一个‘女婿’的角度上,但却是他实实在在早就生出来的想法。
季匪觉得房青现在还没死,真的太晚了。
像这样的人,能在这世界上多活这么多年,老天爷眼睛都有点像是瞎了。
虽然房青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但是他还是想她早点死。
等她真正去世的那天,季匪觉得自己会买一挂鞭炮来放一下的——没办法,谁让他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