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德尔城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就曾经考虑过那些死者的共同点,而当时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都与赫德那个团队接触过,也就很有可能与那位受到污染的探险者有过接触。
换言之,这些死者都间接地接触到了无烬之地西南面,来自翠斯利的污染。
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些死者呢?
一定还有其他人也接触过那个探险者队伍,但其他人却并没有出事。
同理,在无烬之地的西南面,既然“梅纳瓦卡的财富”吸引了这么多探险者的注意,那为什么有人得以幸存,有人却沉入深渊呢?
……幽灵先生的确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关于那片无名森林、关于无烬之地西南面、关于翠斯利的经历。
不过他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转而问阿方索:“你对此有什么猜测吗?”
“……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信息?”阿方索说,“所以他们才会受到污染。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受到污染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之一,无知即安全。
之前加勒特·吉尔古德等人被困在海上的阴影之中的时候,他们就是利用“复现自我”的仪式,以过去的自己污染现在的自己,然后暂且遗忘那些海上传说故事,接着就自然而然地走出了阴影的范围。
……当然了,对于追求财富、渴望力量的无烬之地探险者而言,他们不可能让自己保持全然的无知状态,因为他们需要这些信息,哪怕这些信息可能会将他们置于死地。
幽灵先生点了点头,他说:“我同意这样的说法。”
“那么,他们究竟比我们多知道一些什么呢?”阿方索摸着下巴,思索着,然后他摇了摇头,“算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再涉足其中。”
十年前在无烬之地的往事让他学会了保持适当的好奇心。
他又转而说:“事实上,这些探险者的死亡,并不是我真正想跟您说的事情。死亡在无烬之地从不罕见,只不过这一次的涉及面比较广。
“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们现在正停留在一个十分靠近冒险团的,位于无烬之地西北面的驿站。我在这里得到了一条……略显意外的消息。”
幽灵先生被阿方索的说法勾起了好奇心,他问:“什么消息?”
“呃……首先跟您说说一些补充信息吧,这样您能更好理解我的意思。”阿方索说,带着一种略微坏心眼的、吊人胃口的意思,“像这样的驿站,在无烬之地有许许多多。
“它们位于一些荒郊野岭,靠近城市、村落,但是又不能在短时间抵达那些城市和村落。所以,许多探险者都会在探险或者旅行的途中,暂且在这种驿站歇歇脚。
“这种驿站最值得一提的地方就是,这里对于陌生人、或者刚刚抵达无烬之地的人,并不是那么友好。他们会狠狠宰上一笔,并且理直气壮。
“即便有客人后来发现了,他们也没法找到这种驿站——如果这种小驿站做成了这样的生意,那么他们会立刻离开,换个地方——又或者,他们也打不过驿站的探险者。
“有一些探险者,特别是年长者,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冒险团呆着的话,那他们就会被这种驿站雇佣。这是无烬之地的一种……生态,或许可以说。”
幽灵先生静默地听着。他想,黑店。
不过,这种黑店的存在也并不令人意外。他甚至觉得,如果无烬之地没有这种黑店,反而是一桩怪事。他甚至怀疑无烬之地有更多肮脏、罪恶的事情,只是他并未接触到而已。
当然,他现在更加好奇的是,阿方索究竟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们是昨天晚上来到这里的。”阿方索说,“这里距离安格斯的冒险团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不过这里几乎已经算是高尔斯沃,所以我们打算在这儿休息一天,不用急着赶路。
“当然,也是因为我们过去一段时间一直在赶路,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在驿站里打听点消息。所以,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们就立刻去了酒馆,您知道的,酒馆始终是探险者们交流信息的地方。
“我们听闻了那些死亡的发生,听闻了一些流言蜚语,比如哪个探险者又在迷雾中发现了宝藏——顺带一提,这事儿最近也发生了不少——然后,我就听闻了另外一桩事情。
“酒馆的老板说,这家驿站的主人——也就是驿站旅馆的主人,通常来说旅馆都是一个驿站的核心——前段时间碰上了‘一群大肥羊’,狠狠地宰了一顿,已经激动了一个多月了。
“我感到一阵惊异,因为通常来说,要是他们真的赚了一笔钱,那么这家驿站应该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省得有人来找麻烦。
“但是,他们却并未离开,因为我们从冒险团那儿出发的时候,这家驿站就已经待在这儿了,位置完全没有发生改变。
“酒馆的老板可能是看出来我的惊讶,所以就笑眯眯地解释说,因为那几只‘肥羊’十分无害,对无烬之地几乎一无所知,而且现在已经死了,所以他们完全不害怕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