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顾袅袅将刀递给他:“我不想再接客了,劳烦你再帮个忙。”
赵夜阑沉默片刻,道:“你自己动手吧,不能对自己狠下心,还想报什么仇?”
“你说得对。”顾袅袅良久才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子,从眉峰上倾斜着往下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横流,模糊了她的脸。
然后赵暄听说赵夜阑把青楼女子发生了争执,把人划破相了,匆匆赶到,把赵夜阑带了回来,还给鸨母和顾袅袅一大笔赔偿金,才将此事平息下来。
燕明庭听着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一边想着难怪总觉得顾袅袅那道疤有点奇怪,旁人动手和自己动手的伤势会有细节上的不同,只是他没有盯着女子的脸细看,所以也没去细究这些,一边又紧紧地抱着赵夜阑,总觉得他三两句的往事就能足够令人心惊胆战的了。
赵夜阑见他一直不说话,又开始琢磨:“难道他说的是别的事?他是不是说我使诈骗他银子了?还是说我穿着红衣,被一头牛给撞晕了?”
嗯??
“什么牛?”燕明庭来了兴趣。
赵夜阑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他不知情,于是便闭口不谈了。
“到底是怎么撞的?你给我说说呗。”燕明庭没忍住,轻笑两声。
赵夜阑:“不说了,睡觉!”
燕明庭没能从他口里得知到底是怎么被一头牛撞晕的,但也不急于一时知道答案,反正来日方长,迟早都会从他口中一点一滴得知的。
心里头仅存的那一丝郁气也烟消云散了。
就算赵暄和他一起长大又如何,他拥有的可是赵夜阑的现在和未来。
因为受了伤,皇上特地免了他早朝,让燕明庭完全休养好了再去上朝。
这就让燕明庭很是舒坦了。
每日早上赖床赖到赵夜阑睁开眼,才跟着他一起起床,用过早饭后,又坐着轿子一路送他去翰林院。到了黄昏时分,又坐着轿子去接他回来。
而且因为腿脚不便,赵夜阑对他展现了最大的耐心,轻易不生气,生气就默念金刚经,然后自己去书房里消气。
燕明庭过起了舒心日子,整天杵着拐棍在院里闲逛,一等赵夜阑回府,就跟个小狗似的围着他转,问他当差累不累啊,写字手酸不酸啊,衣服够不够暖和啊
平时赵夜阑还能有问有答,可如果在办正事时,就会让他坐远一点,还是不听话的话,就狠狠亲他一顿,人就老实了,含羞带怯地琢磨着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讨到亲亲。
过了十来天舒心日子,燕明庭夜间门又觉得不太满足了,他拉着赵夜阑的的手,往身下一伸:“梦亭”
“腿都断了,还想着那事呢?”赵夜阑凉凉道。
“没断,就快好了。”燕明庭讨好地拱了拱他脑袋,“梦亭”
“不能在关键时刻再让腿受伤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养伤吧。”
燕明庭翻身压着他,说:“其实我腿早好了,不信你试试?”
“我当然知道早好了。”赵夜阑没好气道,“一天到晚贴个假纱布,不闲累得慌?”
“啊,你看出来了?”燕明庭笑了笑,刚去扯他的衣服,就被赵夜阑拦住了。
“滚开。”赵夜阑一脚把他踹到床尾去,“忘了你吃晚饭时说过的话了?”
燕明笑容凝固。
今天晚饭时特地邀请了一群武将和左冉尹平绿,因为今日是何翠章的生辰,席间门酒水添个不停。
燕明庭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夜阑看,赵夜阑纳闷:“干什么?”
“我想吃个饺子,你喂我。”
“你没长手啊?”
“伤了,抬不起来。”
赵夜阑沉默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夹起一个饺子,咬牙切齿地塞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