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名字是假的,我的身世是不能被提及的,哪怕如今有了权力与数不尽的金银,可身后这个烙印,却时刻提醒我,我是从最阴暗肮脏的地方里爬出来的,我连个普通百姓都比不上,我只是个再下等不过的罪奴罢了。
张扬清高的表皮下,是潜藏着最深的自卑,平时可以骗得了自己,骗得了所有人,可一旦有在意的人了,那根针就会扎在心里,缓慢地折磨着自己。
越是相处,他就越想要展现一个完美的自己,不想让燕明庭瞧见自己身上的伤痕和烙印,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可是,燕明庭早已经发现了,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也许是猜透了他内心的想法,也许是不在意这个烙印,不过好像这些答案,都远不如他让顾袅袅帮自己刺青一事更令人生气。
“你不是好奇我和顾袅袅是怎么认识的吗?”赵夜阑颤着声道,“我们是在牢房里认识的。”
燕明庭怔住,随后将人抱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心里那点郁气顿时烟消云散。只要对方给他一个解释,他就会无条件相信他。
他自然知道这个烙印对于赵夜阑这么骄傲的人来说是多么难以启齿,再刻意的嚣张跋扈和清高自持,都是为了掩饰他骨子里的卑微感。
所以他不主动拆穿,只是当发现赵夜阑宁愿在一个外人面前脱了衣服任人瞧时,他才会乱了方寸,从心里蔓延出一阵阵醋意,快要将他浸泡成扭曲的控制狂,想要把人带回去囚禁在府里,不让任何人见到他。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因为他没办法狠心对待赵夜阑。
疼爱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伤害呢?
“好,我明白了。”燕明庭抬眼看了眼桌上的东西,“你是要刺青吗?我也会,我给你刺吧。”
赵夜阑讶然:“你会?”
“嗯,我给好多将士都纹过精忠报国呢。”燕明庭将那些东西收起来,“先回家吧,马上就晚上了,这里会来客人。”
赵夜阑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心情,就被他拉着往门外走去,又赶忙喊停,带着他从暗门离开了。
暗道阴暗潮湿,全是腐朽的霉气,赵夜阑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牵着燕明庭,头一次觉得这段距离不算难熬。
重新回到将军府后,两人径直去了卧房,赵夜阑看着他有模有样选针,这才相信他是真的会刺青。
“你怎么没说过会这个?”
“你也没告诉过我你有烙印啊。”燕明庭理直气壮道。
赵夜阑这时候才有空来跟他翻旧账:“你趁我沐浴的时候偷看我。”
“那你还趁喝醉的时候占我便宜,吃我豆腐呢。”
“”
“好了,把衣服脱了吧。”燕明庭道。
直到趴在床上后,赵夜阑才真正缓过神来,没料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袒露了后背的烙印。然而在对方走过来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瑟缩了一下,将头埋起来,不太想面对对方。
不过情绪是会互相感染的,燕明庭看起来并不在意,甚至还插科打诨地夸他后背好看,想亲亲。
赵夜阑稍微放松了一些,只是没理他。
后背上落下一个吻,湿热的呼吸打在肌肤上,赵夜阑有些痒,感觉肌肤都在战栗,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又吻了一下,这次落在了那个烙印上。
“你想要什么图案?”燕明庭问。
这把赵夜阑问住了,他去之前并没有想这些细节,只是念着顾袅袅经验多,应该可以直接落针。
“你不是有经验吗?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看看啊。”燕明庭的手在烙印上反复摩挲打量。指腹的热度传到皮肤上,赵夜阑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心痒难耐,像是在刻意挑起他欲望似的,可是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燕明庭却又是一脸正直,似乎只是他想多了。
“我对花草这类的图案不是很熟悉,更擅长于刺字。”燕明庭道。
“刺字?”
“嗯。咱们可以在这个字前后各加一个字,如何?”燕明庭建议道,“前面加个念,后面加个娇,如何?”
“念奴娇?”
“对,你要是喜欢,我还可以在后面刺一整首词,厉不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