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对她那么温柔,每次帐中情浓,在她耳边温声唤她「庭儿」,他把她捧在掌心,转头却又和别人缔结婚约,狠心将她打下地狱。
明明已经过去了半年,昨晚却依然凶狠成这样,就连她求饶都不肯放过她。
主仆二人正满面愁云惨淡,小凌子匆匆打帘子进来,立在外殿,“殿下,张德玉公公差人来请殿下去御书房。”
张德玉是元庆帝身边得脸的太监总管,他的面子不能不给,可禁廷占地广袤,各宫之间相隔甚远,从茗嘉殿到御书房要好久一段距离,陆茗庭今天嗓子沙哑,双腿发颤,根本不能以这幅面貌示人。
陆茗庭黛眉微蹙:“今日我身子不适,不便去御书房,想必父皇会体谅的,你拿些金银裸子,去把张德玉的人打发了吧。”
小凌子迟疑了下,又说:“同来的还有太子身边的小厮,说是徐阁老考查太子的课业,太子被为难住了,在御书房有些下不来台,叫殿下去为他解围呢。”
珍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抖开一件茜色锦缎的广袖外衫,服侍陆茗庭穿上。
陆茗庭听了这话,登时便来了火,一把挥开珍果的手,怒道:“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
盘!堂堂东宫太子,大庆未来的储君,平日里招猫逗狗,心思不在读书课业上,每次都被几位阁老训斥的颜面尽失,如今有我这个便宜姐姐帮忙解围,以往十几年我不在宫中,他都是怎么过的!?”
小凌子见主子发怒,只得低头不语,盯着地面上的金砖,暗自腹诽道:还能怎么过的?这位太子殿下,旁的本事没有,遛鸟斗蛐蛐的本事一流,从小几乎是被几位太子太傅训斥着长大的。
可偏偏元庆帝子嗣单薄,只有这一
个儿子,东宫之位非他莫属。
陆茗庭平复了下心情,方轻启樱唇,“不管他。这半年我为他解围也够多了,是时候让他长长教训了!将来他总归是要继承大统的,到时候日理万机,有谁能为他解围?”
小凌子躬身应了,转身出了殿门。
珍果蹲下身子,一边为陆茗庭系腰带,一边劝道:“殿下息怒,俗话说「祸兮福之所倚」,倘若太子殿下聪颖过人,殿下哪里还有被皇上赏识的机会?”
陆茗庭心头五味杂陈,瓷白的小脸上神色怔怔:“话虽这么说,他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虽说性子顽劣了些,但本性纯良不坏……”
陆茗庭越往下说越没谱,因为她深知,身处东宫储君之位,若是没有相得益彰的才能和聪慧,迟早会面临江山倾颓,皇权易手的灾祸。
更衣完毕,陆茗庭端坐在光可鉴人的铜镜前,珍果拿着象牙梳子给她梳发。
绸缎一般黑亮的长发一直垂到腰迹,珍果给她松松挽了一个云髻,又在发髻上斜斜插了一支多宝凤衔东珠步摇。
梳发完毕,陆茗庭对镜打量了一下,只见镜中美人朱唇雪肤,乌发皓齿,一双美目顾盼流连,说是风情万种也不为过。
珍果见她心情不佳,忙道,“殿下,过两日便是重阳宴会,司衣局的尚宫昨日便巴巴递了帖子,说是巳时三刻要来咱们宫里求见,为殿下量身裁制几件崭新的宫装。”
宫里一向踩高拜低,陆茗庭如今深得圣宠,自然有人争着往她跟前凑,赶都赶不走。
陆茗庭揉了揉额角,一张芙蓉面上满是慵懒,“来便来罢,重阳宴刚好不知道穿什么衣裳呢。”
珍果笑着应了一声,又拿过瓶瓶罐罐,给她淡淡上了一层养颜的珍珠膏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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