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明远不想再被动观望了。既然他难得一见地遇上了一件“偶然事件”,为了扭转这个时空里所有人的命运,他开始希望主动深入这事件,发挥正向的影响,力争将未知的结果“引导”向他想要的结果——
换个角度想,当他身处本时空,面对完全未知的未来,时刻等待着开盲盒……情况不也和现在一样?
主动出击和被动等待也许得来的是差不多的结果,但是前者至少不会让人在日后回首时捶胸顿足地后悔。
“那敢情好!”
耶律浚得了明远这一助力,心情大好,从交椅上一跃而起,意气风发地一挥手,道:“明日便离开汴京,前往上京!”
他这副做派,与其说是辽国太子,倒不如说像是杭州府学蹴鞠联队那个统领全队的蹴鞠队长。
明远却故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不过啊,太子殿下,我要预先提醒你一件事——”
他要告诉耶律浚的是:因为他年纪太轻,资历又太浅,无法胜任出使辽国的正使一职,因此宋廷依旧指派了他的师兄吕大忠,担任此次使辽的正使职务。明远只是使团中一个官职并不打眼的成员罢了。
耶律浚点点头,表示认可宋廷的看法:“你们官家想得挺周到。”
谁知明远在他面前使劲比划,一边比划还一边叹气:“我师兄……我师兄这个人……你见过就知道了。”
耶律浚回归大辽的这趟旅途,注定是精彩纷呈,波澜壮阔。
使团正使吕大忠本是个硕学通儒,对晚生后辈的学术水平及其关心,听闻耶律浚仰慕汉家学术与文化,自然乐意传授,看那架势,像是恨不得在从汴京到上京的一路上,就教出个饱学鸿才出来。
耶律浚头疼不已,又推辞不得,只能勉力听从吕大忠的教诲,列了个长长的书单,准备到了上京,寻这些书籍来仔细阅读,好多明白些治国之理与圣人之道。
而一路上使团的队伍遭到了三次刺杀,每一次都勉勉强强化险为夷。
让使团化险为夷的是一群弓手。这些弓手不止射术上佳,身手一流,而且善于伪装。他们身材矮小,其貌不扬,每每装扮成农夫、车马伴当、驿卒……从不打眼之处突然杀出来,将行刺之人打个措手不及。
耶律浚看了这些弓手弯弓射箭的姿态和神出鬼没的身手,心忧不已,悄悄问明远:“这些人到底是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明远伸出大拇指夸赞:“太子殿下好记性!”
这些是他从章惇手中借来的禁军弓手,是章惇在荆南时一手训练出来的,带回京城,加入禁军,其实就和章惇本人的私兵差不多。这些人平时看起来都不怎么起眼,但是出手都不赖,而且只听章惇一人的号令——离开汴京之前,章惇将这份发号施令的权力转交给了明远。
耶律浚被明远一句话噎得直瞪眼——明明在都亭驿拼命追杀他,如今他竟然需要依靠这些人保护?
明远笑着拍拍他:“算是他们将功补过吧!”
章惇那边,也确实向宋廷上报了要将功补过,并且将弓手们调离京师,这些人才免于被降罪的。
明远又说:“宋人一向喜欢和辽人对着干,辽人要做什么,尤其是想在宋境内做点什么,他们就偏不想让辽人心满意足。所以,太子殿下,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耶律浚眼光一闪,他已经大致猜到几次来行刺的都是辽人。看情形,耶律乙辛很想要将自己这个“麻烦”,解决在国境之外。
“想让他们得逞吗?”
明远笑眯眯地问耶律浚。
耶律浚顿时也还以微笑,只是那笑容发冷,透着森森的寒意。
明远却伸手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钱袋,里面发出叮呤咣啷的一阵清脆的金属响动。
“那就跟我一起去大辽大花一笔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