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修撰,官居从七品!”
她微微昂起下巴,甚至还有些许骄傲。
“才从七品?你一个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品级却连个县令都不如?”宋澈直摇头,“低了,低了……贺大人,我觉得以刘兄的才能,官位还能再高点儿。”
贺秋说:“不低了,不低了,翰林院修撰是每位进士的起点,状元,榜眼,探花都任其职,那些同等进士出身者,有的连入仕的机会都没有呢。”
宋澈笑着问:“那为何贺大人一入仕便能当上苏州知府?”
贺秋板着脸:“因为我爹是洛阳府尹贺玄章,总行了吧?”
“宋大哥,贺大人说得没错,翰林院编修只不过是实习,待就职满两年后,会根据能力委以他任,我不想依靠关系走后门儿,我想依靠自己的实力往上爬。”
她信誓旦旦,兴致勃勃。但事实上时,在朝中没有靠山,她一个女扮男装的玉面郎君,除非给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大官“走后门儿”,否则很难往上爬。
“嗯……这样吧,我与陛下商量着,要写一篇‘讨贼檄文’,恰好刘兄有妙笔生花之才,那么这篇文章便交给你来写如何?”宋澈问道。
刘心楠“啊”了一声,“讨贼檄文乃是国策啊,我……我恐怕不能胜任……再说了,论文笔德才,贺大人不知高出我多少,文章该由他来写才行。”
“我?”贺秋摇了摇头,甩袖大步离去,“我连老婆儿子都得抽空探望,哪儿有空思考文字?”
“这……”刘心楠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宋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吧,干好了这一票,保准儿是个知府。”说罢,追着贺秋一并离去。
……
在金陵休整了一日。
次日天不亮,宋澈便包了艘水轮船,并对掌舵的艄公与水手说,若能子夜前抵达杭州,便赏银二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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艄公一听这大手笔,当即便多招了十名强壮汉子,摇桨,升帆,踩水轮,宛如那加了涡轮发动机一般,速度加快了三四倍。
宋澈一动不动站在船头,眺望并憧憬着家的方向,他实在想念,太想念。
亥时。
客船抵达杭州码头。
两年未归,风雪中的杭州还是那般褒美可人。
宋澈在码头买了匹快马,单骑往家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宋府静悄悄,唯有书房还亮着灯火。
沈文君坐在书桌后,执笔勾勒查阅账本,许是账目太过繁琐,每每查阅片刻她便要放下笔,掐一掐眉头,抿一口茶水,轻叹一口气,挑一挑灯芯,锤一锤背,随后又拿起笔照亮查阅。
多年前的她风华正茂,现如今的她憔悴羸弱。
“芙儿,茶有些凉了。”她轻声呼唤,有气无力。
隔了片刻。
“咵——”
门轻轻推开,她未抬首,只是一句抱怨:“怎去了这么久?”
那人走到书桌前,用茶壶添了杯热茶,轻轻推至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