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奎木皱眉:“请先生赐教?”
宋澈放下茶杯,斜眼轻声问了句:“敢问殿下,大汗已年过六旬,身体可还强壮啊?”
奎木说:“父汗他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了不少隐疾,又岁月不饶人,几乎每日都在进补吃药,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登基称帝,他就是想在有生之年能成为开国皇帝。”
宋澈只嗯了声,没有再多说话,给奎木些时间,让他静静思考。
奎木眉头紧锁,思绪了片刻,脸色越来越沉重,“唰!”他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怒指向宋澈:“你想让我弑父!你居心何在!”
宋澈却不动声色,淡淡道:“我早与殿下说过,这是一条狠毒之计——
若大汗突然崩陨,传位诏书便是一张白纸,最高兴之人莫过于大王子苏丹,因为他是嫡长子,长子继承皇位,理所应当;
最不高兴的是三王子巴赫,他在修墙比赛中获胜,皇位本该由他获得;”
言语至此,他瞥向奎木:“殿下,你觉得这个矛盾大不大?”
奎木目光狡黠,陷入沉思。
“但这个矛盾还不够大。”宋澈自答着,推开奎木的短刀,又道:“皇位争夺只是第一层矛盾,第二层则是大汗之死;
好端端的大汗,为何突然便死了呢?肯定会有人对此产生怀疑。殿下不妨站在外人的角度想想看,大汗暴毙谁的嫌疑最大?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想到大王子苏丹,他气不过明明自己才是嫡长子,为何父汗会立次子为储,这便叫做杀人动机;
殿下再想想看,若让三王子知道,大王子为了争夺本该属于他的皇位而不惜弑父,三王子会不会对大王子兵戎相见呢?
最关键的是,没人会认为这件事情与你有关,你大可静静等待他们两败俱伤,随后再坐收渔利。”
奎木阴狠的目光愈发明显。
宋澈缓缓起身,拍了拍奎木肩膀,又道:“在我们大梁王朝,一个皇帝甚至有十几个儿子,为争夺权力,手足相残者比比皆是。最后从夺嫡中脱颖而出的那个人,绝对是最心狠手辣的。”
他又冲奎木略施一礼,“计谋已全与殿下说明,殿下可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决定,但宋某要提醒的是,长夜已然过半,若殿下要行动的话,该抓紧时间准备了……宋某,告辞。”
说罢,他再拘一礼,转身走出书房。
离开时他走得很慢很慢,当走出王子府大门后,他撒腿便往巷子里狂奔。
这条毒计不论奎木采不采纳,只要一说出口,他便必死无疑!
奎木是潜入他府邸抓走他的,说明巴赫派来的手下并不得知,如今的他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监视,再也没有谁能束缚他的人身自由!
逃跑的时机已然来到!
但果不其然,宋澈才钻进巷子没多久,王子府内便追出来七八个奴仆,叫嚷着:
“他才离开没多久,肯定走不远,快分头去找!”
奴仆两人一组,开始走街串巷,一边寻找还一边在喊:
“宋先生,我们王子殿下有要事相商,您听见了答应一声!”
鬼才答应你们!
宋澈勒紧裤腰带,一路向西城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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