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修铁路、搞基建、甚至修运河,这就不同。
并不是说,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日后朝廷的重点施政方向。要类比于当初大顺开国之初北伐辽东的态度,将国家的重点全都放在这方面。
故而,修,还是不修,这首先就是个问题。
修有修的理由。
不修有不修的理由。
李欗认为要修,所以希望刘玉给放个话。
这是一方面。
其次,刘玉本身在实学派这批人中是有极大影响力的,实学派是否可以认为修路是今后除了修黄河之外最大的事——这里,暂时并不考虑激进派和复古派的“均田乃天下第一仁政”这种必然会“革命”的思路,而是继续在保守派的“改良”的基础上考虑。不是说均田不好、不对,而是说,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这种事,和李欗八字不合。简单说,他可以政变、可以兵变、可以靖难、可以宣武门、可以京城雪,但他肯定不可能十八骑潜伏商洛山中转战万里均田免粮天翻地覆。
是以,李欗问这话,意思就是在问刘玉:你觉得,假如说,有一天在修还是不修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那么你觉得,实学派会跟我走吗?
修,还是不修,这是首要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则更复杂。
假设解决了修还是不修的问题,那么,怎么修,就有说法了。
这里不谈什么征地、什么钢铁厂、什么开矿、什么挖煤、什么配套辅助产业之类的问题。
只说个最简单的。
修路,得要钱。
钱,怎么来?
谁出钱?
修出来的路,归谁?
谁的收益?
如果归朝廷,钱从哪来?
如果不贵朝廷,收益怎么分配?
看起来,好像这是小事。
但实际上,这不是小事。
因为,得先清楚,在刘玉折腾下南洋等一系列动作之前,大顺的岁入,都快要被没有印度、北美不交税的英国赶上了。
就算不刨除掉养兵、赈灾、维稳、皇室、官员俸禄等等支出,大顺朝廷的财政收入,也就二三千万两出头,大顺朝廷,其实穷的一批。
钱从哪来、谁出钱,对大顺朝廷来说,就是个不可忽视的大之又大的事。
而既然是大事,那么只要修,多半是要出大事的。
出事,才有可能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