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您往这边走。”苏培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于侧福晋的到来既是欢欣鼓舞,又是心情低落。
爷的病情着实不太好,身边已经有好些个奴才染上病了,所幸他这一身老骨头还能挺得住,在四爷跟前伺候着。
本想着府邸可以派些格格过来亲自照料爷,谁料想那些个格格一个都没有到来,反倒是府邸最不可能到来的侧福晋过来了。
苏培盛心想,有此生死不离不弃,要是他们这一行人都平安无事,日后他定是要将侧福晋摆在跟前,作为主子看待。
魏婧薇点了点头,让身旁的奴才退了出去,在这二进院里,一切防守深严,过了正院明间以后,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便是四爷呆着的地方了。
见她进来,四爷手上拿着一本书,面色苍白,声音温和道:“怎么偏生你过来了?爷还想着让那些格格过来,免得你过来遭这一趟罪。”
魏婧薇眼里泛着泪花,“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这都病了,妾身哪能不过来,不然让您在这里一个人待着,妾身心里难受的紧。”
四爷微微叹了一口气,“王氏,你过来吧。”
“是。”魏婧薇点了点头,慢慢走了进去。
胤禛给她扶了一下发丝,“罢了,你既然不怕,那就陪爷说说话吧,咱们夫妻俩也是好久没说过话了。”
“那不都得怪爷忙于前朝之事吗,妾身都说过多少回了,您无论再忙都得顾着身子,您看看,您患了病,伤心的还不得是妾身。”
“妾身每每想着就觉得不公道,凭什么每次妾身记惦着爷的身子,爷总是把妾身的话语抛到脑后。”
说罢,还真堵起气来不看他了。
胤禛好笑中带着一丝心酸,“行了行了,爷以后听你的话会好好看顾身子的,别生气了,爷现在不是很精神吗?”
魏婧薇这才看着他,认真道:“爷,你一定要好好的,您看看这几天你都消瘦了多少?保不准等您好了,还打不过弘旭了,您别看弘旭还只是少年郎,可他力气大的很呢。”
“爷知道了。”胤禛看着跟他一脸认真说道理的王氏,心里暖意流过。
无论他处在什么样的处境,还是说身患多么严重的疾病,从头到尾能陪伴在他身边的也只能是王氏一个人。
也只有这个一心一意都是他的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怕过会被他传染疫病一事,这就足够了。
胤禛温声道,“舟车劳顿,一路你可有累着了?”
魏婧薇摇了摇头,“不累,妾身想到爷就不累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两人慢慢谈论起弘旭的事儿时,魏婧薇的头却是不住的点顿,胤禛心里好笑,把她揽在怀里中,顺好姿势,竟是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睡着了。
门外的苏培盛眼神微微探向内室,仿若想探知里面是什么动静,但下一刻就被爷的声音吓了一跳。
“苏培盛,你去备着侧福晋的衣物,谨记勿要易手他人,让小厨房备一桌膳食,记得等侧福晋醒来时再行端过来吧。”
“嗻,奴才知了。”苏培盛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心里无不感慨,爷这几日鲜少动用饭菜,今儿侧福晋一来,倒是有了精神,侧福晋果然是四爷的福星。
……
在乾清宫的康熙帝本来还担忧四子的身体,不料想老四的侧福晋竟毫不犹豫前去照顾老四。
听闻此景,康熙帝心里说是不感慨,那是不可能的,他在后宫之中看过了那么多是非过错,也看过那么多斗争,无非就是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却没想到老四身边还有一个真心人相伴,还是完全不掺杂利益的那种--
一个已经有了三个阿哥的侧福晋,相当于有了后半生的依靠,如若老四熬不过这一关,他定是把弘旭立为世子,继承雍亲王的位置,作为生母的王氏此后大半生都是衣食无忧的美满日子。
但王氏却是丝毫不为外物所动,与后院格格的不情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何等讽刺,也何等让人深为触动。
怪不得王氏能养出弘旭这样的孙儿了。
或许是感触得深了,康熙帝回想起自己的发妻赫舍里氏,也是自己的真心人,陪伴自己度过早期执政的不易,却不料想红颜薄命,早早的就被老天爷收了命数,只留下胤礽一个娃娃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