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再度吐出一口血,洒在雪白的地面格外刺目,血液染红他笑起来亮白的牙,发出难听的嗬嗬声,狞笑道:“不,你是害怕了。”
他眼珠转动了下,望着无边际的天,嘶哑道:“千年时间,我被那群人困在这里,无论如何都离不开。那个剑客,还有他们所有人,耗尽了全部的神魂才将我从你身体里剜出来,守了千年,你靠近不了这里,收不心脏,修为不得寸进,你害怕了,你在这里跌了太大的跟头,在一群被你视作蝼蚁的人面前,你输了一次又一次。”
绝望之下,阿乔的语言几乎混乱,可“殷夜白”还是一下便听明白了,他目光沉下,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阿乔见状,露出痛快的表情:“我说对了,他们以神魂和性命构筑的屏障,你进不来,我出不去。”
那股和他同出一源的力量已经碾碎了阿乔这具肉身的骨骼,他像个泄气的皮囊摊平在地上,只有眼珠还在死死地盯着天空,最终挪到了俯视着他的“殷夜白”身上,痴痴地笑了起来。
“我在吃掉的那些影子的记忆里见到过你,你本该和他们是一起的,为什么做了他的傀儡。”
阿乔轻声问着,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脏和生命力开始流逝,他似乎也并没有寻求答案,而是自顾自道:“你也在他的手中,永远无法脱身吗。”
“真可怜啊……”
最后那句,如烟散去,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殷夜白。
长夜即将走到尽头,此刻便是天亮前最为黯淡的时刻。
“夜白,替我收回他。”脑海中传来那人的指令,殷夜白垂眸,冷淡地落了一瞥,未置一词,依言俯身而下。
他冷白的手指节修长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是齐整干净,握着玉笛时衬得肤色如玉,穿透阿乔胸膛时,也足够干脆利落。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嗤”声,是阿乔的心口被洞穿。
那双灵活的眼停滞在了这个角度,呆呆地望着天空,彻底失去了生机。
心脏被从他身体里剜出来时仍在跳动,似乎感应到了殷夜白体内存有的属于主人的神识,这颗属于仙人的心脏并未过多的排斥殷夜白,在他掌心不住却孤独地跳动着。
殷夜白冷淡的目光注视着这颗心脏,逐渐幽深起来。
“做得很好。”脑海中的声音轻笑着对他说,“接下来,带着它,回到我这里。”
天外天,新任星主景若睁眼,含笑道:“你离开的时间够久了,是时候回来了。”
殷夜白却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望着这颗鲜活的心脏。
前不久,这颗离体太久而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心脏,还在一个名叫阿乔的少年体内安放着。
殷夜白清楚地知道,真仙等待找回这颗心脏等待了多久,也早在真仙经年累月的传音之中获悉了部分当年的事情。
他想,不愧是砚青啊,在那样的绝境之中,竟能剜下那人的心脏,再往后的每个日子里,化为孤魂长久地驻守在此,防止这颗带有真仙血脉,注定会污染大荒的心脏向外逃窜,也防备着真仙将它找回后重回实力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