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啜赫怕她脚滑摔倒,一直紧紧搀扶着她。
王菀见状,悄悄勾起唇角来,“我本是想着不管不顾与阿皎一道出去,可眼下看来是天意如此,好在,阿皎如今身边有赫特勤护着,我也能放心了。”
“阿菀,你要做什么呀?”徐皎听着王菀这些话,心里却是不安极了,眼里的泪光不由又甚了两分,嘶声便是喊了起来。“这里方才不是这样,定有机关,咱们都找一找,是不是,阿恕?”徐皎一只手紧紧抓在墨啜赫手上,急着寻求一个赞同。
墨啜赫连眉都没有皱上一下,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无奈。
那头王菀看着,嘴角的笑痕更深,在墨啜赫抬起眼往她看过来时,她蹲身敛衽,朝着墨啜赫深深一福,行了个重礼,“赫特勤,虽然冒昧,却还是要请求你,往后余生,待阿皎珍之重之,护她敬她爱她,拜托!”
“阿菀!”徐皎急喊,眼里的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而下。
王菀再深深看她一眼,“阿皎,这一生能遇你,与你成为姐妹,是我最大的幸运。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如从前一般,恣意鲜活地活着,阿皎……本该如此!”
黑暗中,王菀冲着徐皎绽开一抹笑,那笑,竟好似挣脱了所有的束缚,灿烂鲜焕。
“阿菀!”徐皎疾唤,王菀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蓦地扭头,便是转身奔进了身后沉黑的墓道,“阿菀,你回来!”王菀却脚步不停,片刻时间,那足音竟已是远了。
“阿菀!”徐皎气得跺足,眼里的泪滚滚而下,下一瞬,她一抹眼泪,道,“阿菀定是觉得她负了岩峰,所以起了别的心思,还想为咱们挡上一挡,争取时间。我们得快些找到机关,阿恕,我们得回去,否则这傻姑娘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儿来。”她仰起脸来看他,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越发的黑白分明,灼灼熠熠。
墨啜赫无声点了点头,目光已是在四处逡巡,“进来之前,我们的人已是先行将原本的机关摸得差不多了,可眼下既是有人动过,只怕有些麻烦。”
他说得平淡,徐皎却听得心口惊颤。离开草原之前,她求了他一桩事儿,便是将那张她从九嶷先生画作中解析出来的藏宝图交给了他。她一不想显帝如愿,二,如果这笔宝藏当真富可敌国,若是得到了,对于振兴北羯来说,大有用处。
墨啜赫到凤安时,便与她说了,虽然藏宝之处已经找到,可当中机关复杂精巧,怕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没有想到,他的人居然已经摸清楚了。
徐皎略一沉吟,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你的人都已潜进墓中了?”徐皎一边学他一般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寻机关,一边问道。
墨啜赫却是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来,皱眉道,“你别动,乖乖跟着我便好。此时机关改动过了,到底如何我可是半点儿底也没有。”
徐皎嘟囔了一句,“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断手断脚成了废人。”话音刚落,墨啜赫一双冷眼已是扫了过来,虽然没有杀气,可那眼神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徐皎最是识相,忙乖巧地举手封住了嘴巴,对着他点了点头。
墨啜赫冷锐的目光因着无奈平添了几许柔软,他从衣襟里掏出狼哨,吹了几个哨音,然后便是凝神倾听着。
谁知,等了半晌,墓道里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回音。
墨啜赫将狼哨重新掖回衣襟内放好,一只手已是伸过来,将徐皎的手紧紧握住,双眸在黑暗中扫视着,“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也没什么。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回头去找显帝罢了。”徐皎没心没肺地笑呵呵道,显帝是为了宝藏而来,还想着借助宝藏东山再起呢,可不是为了死在这儿的。所以,这古墓必然另有出口。即便没有,显帝也该知道如何将机关改换回来,原路返回。
“嗯。”墨啜赫低低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但语调却甚是清凉道,“不过,咱们怕是得快些,没时间了!”
徐皎不解,却觉得有些不安,扭头一看,脸色登时变了。
那路面下沉之处,水银竟是一寸寸漫了上来,难怪阿恕要说没时间了。
片刻后,徐皎察觉出不对了,不是水银漫了上来,而是他们所站的这边墓道正在一点点朝着那水银池里倾斜,徐皎再也忍不住满心满眼的骇然。
墨啜赫却是已经从指间弹出了两枚铁制的暗器,那两枚暗器贴着墓道两侧的石壁而过,划拉出了星点的火花,同时又碰触到了机关所在,那光滑的石壁滑开,露出些孔洞,里头射出不少钢箭。
徐皎看着,脸色更白了两分,墨啜赫却已是一手揽紧她的腰肢,道一声“抱紧我”,徐皎乖巧地点了点头,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被他抱住,足下一点,侧踢上了一旁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