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
天上掉着细小的雪粒,寒风一吹化开在人身上,激起阵阵凉意。
谢纾的意识自混沌中清醒过来,未做停顿,立刻骑着马转身回山口寻明仪而去。
明仪为了这次“偶遇”,刻意支开了云莺一小会儿,眼下云莺还没回来,“偶遇”失败的明仪,抱着手臂瑟缩着身子,孤独地站在山口,等着被自己支走的云莺回来。
明仪垂着脑袋,无奈轻叹了一声。
她试过很多次了,好像她和谢纾的每一次“偶遇”都不怎么顺利,似乎注定了无缘不般配。
明仪迷茫地望着阴沉的天,挣扎良久,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雪粒子掉在明仪纤长浓密的眼睫上,化开一层水汽,她在手心呵着白气为自己取暖。
远处马蹄声渐近,明仪下意识循声望了眼,谢纾正骑着马朝山口而来。
明仪睁圆了眼微愣。
他怎么回来了?
谢纾来是来了,但估摸着不会是来找她的,明仪正如是想着,谢纾却离她越来越近。
直到到了她跟前,谢纾从马上下来。
不由分说,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拆解了下来,披到明仪身上:“莫要冻着了。”
他的语气温柔中带着浓浓宠溺的味道。
明仪怔住,一瞬间忽觉天旋地转,耳朵不是自己的。
怔了好半天,才发觉谢纾的大氅正压在自己身上,大氅上还带着谢纾身上的余温,很温暖很舒适。
他站在离她不远处,这个距离不会令她不适,还替她挡住了风口,温柔到了极点。
明仪揪着他的大氅,红透了脸垂下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又忍不住心如鹿撞。
“夫……”人字未叫出口,谢纾改口唤,“殿下。”
梦境中还是四年前,那会儿他们尚未成亲,叫夫人恐会吓坏她。
殊不知,光是这一件大氅已让明仪脑中天人交战了好一番。
他是担心她才刻意回山口吗?他不觉得眼下他们这副样子很……亲近?他不介意她穿她的大氅吗?那他是不是有一点……中意她?
“你这样,我、我会误会。”明仪红着脸,小声支吾了句。
话说出口,她又觉着自己过于轻浮,后悔地咬紧唇。
却不想谢纾正对着她,回了句:“那便误会。”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说的话却丝毫不见沉稳之色。
什么叫那就误会,意思是……是他……
“明仪。”谢纾忽改唤了她的名讳。
明仪睁圆了眼望他,面颊红晕只深不消。
谢纾只想告诉她:“我亦……”心悦你。
只是“心悦你”这三个字尚未说出口,他忽察觉明仪脸色有异。
“怎么了?”谢纾急忙问。
明仪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了指谢纾身后。
谢纾顺着她的指尖回头一看,看见了身后一批大臣。
“王爷临行前嘱咐我等,没有您的吩咐,不得擅离,臣等便跟过来了。”
谢纾:“……”他忘了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