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走后,在场众人心照不宣的静默令苏涔如坐针毡。
虽碍于苏家的面子,没人敢多说什么,可那些人的眼神却那么刺眼,仿佛是无声的嘲笑。
苏涔冷笑一声,心中轻嗤,貌美又如何,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妾。
窥见过了明仪的容颜,在场不免有几个“怜香惜玉”的风流人士感慨惋惜:“可惜了,这般品貌竟是个妾。”
其中也有人好奇:“倒是我孤落寡闻了,也不知是咱这哪位富商有如此艳福?”
“能来今日义卖会的,皆是事先派过帖子的,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闻言,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今日迎客的沙弥看去。
苏涔的目光尤为迫切,迫切地想从“不打诳语”的出家人口中,听到那个女子卑劣的身世。
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洗刷她此刻的难堪,证明她比那女子高贵优越。
迎客的沙弥摸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番后,才道:“那位女施主手里的帖子好像是谢家老太君的。”
原是谢家的。
可……
谢氏从不纳妾。
那她是谁?
明仪在入夜前赶回了谢府,托老嬷嬷将沈思谦的真迹交给谢老太君,而后回了苍翠院。
由云莺伺候着梳洗了一番后,回主屋歇息。
谢纾连走了几日,音讯全无,至今未归。
商船上那场刺杀,明仪历历在目。此次谢纾江南道之行凶险万分。他不愿意透露行踪,亦是不想让人担忧。
明仪靠在软枕上望向窗外一轮圆月。
今夜他约是也回不来。
明仪抱着锦被独自入眠。这晚也不知怎的,她做了个梦。
依旧是三年前她跑去暗示谢纾自己心意的那个场景。
在谢纾对她说完“臣想寻个合适的妻子”之后,画面忽然一晃,苏涔端雅娴静的脸忽然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明仪心里涌上酸楚,握紧了藏在手心的“定情信物”。
在决定把心意和盘托出前,明仪挣扎良久。
大周虽民风开化,可世道于女子而言总是比男子要苛刻许多的。男子追爱叫作风流,女子若擅自谈婚论嫁,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扣上不检点的帽子。
尽管如此,她还是擅作主张为自己争取了一次。
那会儿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事不会有结果,可又怕万一成事了,总要有什么东西来做他们的定情信物。
于是便去大慈恩寺求了道平安符。
如果问她最希望谢纾怎样,那一定是希望他平安康健。
她去求平安符的时候,了空主持问她,这符是给谁求的?
明仪没好意思说出口。
了空主持说,要有与那人相关的物件,才好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