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慧看向雪娘子,眼中亮点光来。
二世祖们对视一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们是替瞿娘子不值啊,你前脚与吴正礼义绝,后脚就有人登堂入室,眼看就要成吴正礼的新夫人了。”
瞿慧脸色一变。
二世祖们笑得更大声了。
“急了!急了!她急了!”
“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嘴上说着义绝,心里还是惦念的紧啊。”
马彪歪嘴笑道,“今日我等去探望吴氏兄弟,瞧他们那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呢,吴参军身体健壮,区区五十大板根本没放在眼里,趴在床上与我等饮茶聊天,神采奕奕,我估摸着过几日就能下地了,还约我等改日去红香坊听曲儿吃花酒呢。”
眼珠子一转,“吴家主有六名美貌侍女侍奉,床边又是瓜果又是点心,我瞧着还胖了些,脸色也不错,对了,他床头还挂了大慈寺的姻缘铃,姻缘签上的字娟秀小巧,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另一个二世祖开始火上浇油,“还写了定情诗呢,好像是什么——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瞿慧的脸瞬时变得惨白,嘴唇青绿,眼中的光一点点消散,黑得吓人。
花三娘上前一步,将瞿慧拉到了身后,“一个恶心又无能的男人,不要也罢!”
瞿慧抓住自己的袖子,身体剧烈发起抖来。
“说的不错,若非良配,不如不要!”雪娘子提声道。
马彪嘬了一下牙花子,“雪娘子此言差矣,女子柔弱,若不依附男人而生,定然活得万分辛苦,就比如说你这秋月茶坊,雪娘子起早贪黑经营,却只得微薄利润,若雪娘子肯接受我马氏的招揽,以后便可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从马氏茶队取货。”
原来马彪是为了收购秋月茶坊而来。凌芝颜默默握紧了腰间的横刀。
雪娘子面色冷得吓人,“此事我早已拒绝。”
“雪娘子话可别说的太绝了。”马彪道,“就说你这茶坊用的百花茶,明显是残次品,若是用我马氏的百花茶,不仅价格更低,品质也更好,岂不妙哉?”
“你说谁的茶是残次品?!”花一梦眉眼倒竖,撸胳膊挽袖子,“他娘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眼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眨眼间变成得如此凶神恶煞,马彪等人一时无法适应,全呆住了,马彪还怔怔重复着台词,“我马氏的百花茶最是正宗——”
“正宗你奶奶个腿儿!”花一梦怒发冲冠,“原来就是你们这帮王八蛋冒充我花氏的百花茶!”
马彪众人傻了,“花、花氏?!”
“姐妹们,一起上!”花一梦振臂一呼,所有茶侍、茶博士、大厨、小厮、女客们同时一拥而上,又打又踹,又撕又挠,好一顿劈头盖脸。
马彪等人抱头蹲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凌芝颜飞身上前,急忙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女娘们,“《唐律疏议》有规,诸围堵聚集殴人者,笞四十,见血为伤,非手足,其余皆为他物,即兵不用刃亦是——诸位女娘如此围殴,恐有不妥——”
“凌司直大人,您也在真是太好了!”马彪抬头一看,几乎喜极而泣,“这帮疯女人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我等良民,凌大人定要秉公执法,将她们一一治罪——”
说时迟那时快,凌芝颜抄起刀鞘“砰”一声砸到了马彪的脸上,马彪顿时鼻孔穿血,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凌芝颜额角青筋暴跳,“你他娘的闭嘴!”
众女娘都惊呆了,齐刷刷瞪着凌芝颜,花一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凌芝颜有些尴尬,忙抱拳道,“适才一时情急,凌某失礼了——”
突然,所有人面色大变。
凌芝颜只觉背后一凉,倏然回头,就见那几个二世祖脸皮涌上一种怪异的青色,哇一口喷出花花绿绿的秽物,凌芝颜大惊失色,当机立断揽住花一梦避开三尺之外,事发突然,来不及带走瞿慧,瞿慧被喷了满身呕|吐物,两眼一翻,倒在了雪娘子的怀里,众女娘惊呼一片,四散逃开。
再看那几个二世祖,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双手双脚癫痫般抽搐不止。
凌芝颜愕然:“这、这是——”
“六郎啊,”花一梦左手勾着凌芝颜的脖子,右手捏着鼻子,“你莫不是被碰瓷了?”
凌芝颜:“诶?”
小剧场
木夏驾着马车,拉着靳若和方刻一路狂奔回花宅,靳若缩在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
方刻正在磨他的剖尸刀,刀刃在磨刀石发出牙酸的吱呀声——吱呀-吱呀——吱呀呀——
靳若欲哭无泪:莫非方大夫因为没抓住云中月,太生气了,打算把他剖了助助兴?
同时欲哭无泪的还有一个。伍达被仍在了乱葬岗,等候府衙的兄弟们来帮忙善后,在馒头柳下缩成一团,举着云中月扔下的破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冤头债有主,大鬼小鬼莫找我,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快来人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