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的字……
梁国夫人先是嘀咕,随后忽然心里一惊。
那陈旷两个字虽丑,在她的视角下却是端端正正,一个笔画都没错,两人此刻是对坐——对方是在倒着写自己的名字!
没有人会时常练习怎么倒着写自己的名字,陈旷必定是临时发挥。
这本事不亚于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更何况是个盲人……
梁国夫人见多奇人,但这么一手,依然是惊讶不已。
那笼罩在黑暗里的青年,除开善意和冒犯,一时间又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妇人心怀感激,小声道:“若能侥幸苟活,妾身日后必定报答。”
“不用。”
对面的青年似乎笑了笑,“我本就是为了报恩,哪有夫人再报答回来的道理,只听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没听说过恩恩相报的。”
只要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来救你的时候,还能记得这一饭之恩,把我捎走就行了。
梁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换而言之,隔壁这一大一小母女俩……就是梁国最后的皇室血脉。
那几个狱卒士兵言语不敬,却根本不敢直接动她们,至多不过威吓。
陈旷推测,大周的那位飞凤将军也许是想要利用她们,将梁国剩余的力量都钓出来。
这个世界,国家,宗门,相互依存。
梁国自然也是有效忠于皇室的修行者势力存在的。
陈旷不知道这势力能有几分实力,但起码,肯定比他这个现阶段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小菜鸡,要强得多得多。
梁国夫人拈着馒头小口抿,闻言也柔柔地笑,眼睛亮了几分:“那就……与陈先生两清了。”
其实……捎不走也没事。
这身体高烧的时候,他的灵魂已经挤进来了,听见了不少狱卒的闲聊。
大周军并不打算屠城,关着的两千多个人,除去一些必须死的重要人物,其余的等事情结束了,直接就地充做奴隶,并入五万周军当中帮忙做事。
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事情”,又是哪回事情。
陈旷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似乎还能感受到高烧不退时两个眼球像是融化一样的高温。
不知从何而来的长生药……被治愈的眼疾……
莫名有点不安啊。
如今他唯一的安全感,大约就是“胎息法”被动时刻在运转,为他的身体带来灵气的洗涤,慢慢地形成一层细弱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闭合的第八穴窍。
昨天,第九穴窍已经水到渠成,如今蓄满了灵气,成为了一组“蓄电池”提供能量,进一步推动着潮水。
如果不是这些灵气可以短暂支撑身体,保证两三天内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那馒头他是不会分出去的。
他现在勉强也能算是修行者了。
但关于修行的知识,记忆里是一个字都没有。
坐拥宝藏,却无处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