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意思不重要,阿姨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陈临戈联系了,他有自己的妹妹要照顾。”蒋玉雯不动声色掐掉了周兮辞心里最后一点念头,“他和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对他来说只是个外人。”
……
时隔多年,再次回想起这段记忆,周兮辞仍然觉得难过和委屈,可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些。
毕竟蒋玉雯没有说错,陈临戈姓陈,对他来说,周兮辞只是个外人。
她不想他为难,更不想他因为自己在陈家过得不好。
“没有什么原因啊,就是觉得太麻烦了,我们离得那么远,来回都很不方便,打电话每个月话费也要支出很多,打视频电话我也要去同学家里才行,太麻烦了。况且我们都会长大的,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围着谁转。”周兮辞松开手,手心被扣出一片红,“蒲靳哥,今天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时间太晚了,我就先回家了,你吃完西瓜记得把盘子还回去啊。”
“行。”她不愿意说,蒲靳也不想多问,“你好好休息,腿上有伤这两天就别乱动了,小心回恢复得不好留疤。”
周兮辞笑了下:“已经准备请假在家躺两天了。”
“成,你回去歇着吧。”
“嗯。”
周兮辞回到家里,周国成不知去处,徐慈英在客厅踩缝纫机做活,“回来了啊,西瓜给你切好了放在冰箱。”
“我明天吃吧,今天吃多了。”周兮辞走过去坐在一旁帮她叠走线缝好的衣服。
这台缝纫机是服装厂淘汰下来的旧式平缝机,徐慈英为了多点时间赚钱,花了五百块买了一台,放在家里平时加班赶工用。
周兮辞知道她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自己,她文化课成绩一般,溪城每年参加高考的人数越来越多,分数线也高,单走普高应届这条路考不上很好的大学,民办学校学费贵,去太远的地方对她来说又不现实,对家里更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她起初学田径是为了有书读,尽管后来不是,可现在也不能不是。
“妈。”周兮辞看着徐慈英头顶的白发,垂下眼帘说:“不然我不上学了吧,反正早晚都是要上——”
“你胡说什么!”缝纫机哒哒哒哒的声音停下,徐慈英厉声道:“你趁早给我断了这个念头!你不读书你能干吗?难道像你爸一样去开出租车吗?你知道现在多少人磕破脑袋就是为了考一个好大学?”
周兮辞没想到徐慈英反应这么大,“我……”
“你文化课不好,我为了你能上个好初中,去找了多少人,你还能走田径这条路是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读了,你怎么当初不说?”徐慈英很少对着周兮辞这么严肃,“家里的情况是没有那么好,但也没不好到不能供你上个大学,你不要给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见她不吭声,徐慈英问了句:“你听见了吗?”
周兮辞点头,小声道:“听见了……”
“还有你们教练说的单招的事情。”徐慈英抓着上次没说完的话,语重心长道:“你在短跑上有天赋,不然王教练也不会一直带着你,你现在到了这个阶段,还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去反思反思,对得起这些年他对你的教导吗?”
周兮辞还是那句话:“溪大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这是好跟不好的问题吗?你这孩子怎么还没想明白,这不是学校的问题,这是你的问题。”徐慈英起身走到贴满了奖状的墙壁前,“你看看你这么多年获得的荣誉,你想想你付出的努力,最后就是为了留在这座小城吗?”
周兮辞想得比谁都明白。
她看着那满墙的奖状,想过被这些荣誉承载着的远方,也想过继续走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好光景,但最终还是被现实击垮。
她不想再和徐慈英说这些,也不想她担心,只能先示软道:“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也想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不读书的话了。”
徐慈英叹了声气:“希望你真的想明白了。”
周兮辞眼眶倏地一酸,低下头不去看徐慈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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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兮辞腿受伤,跟王沪生请了几天假,也暂时退出了摘瓜小队,而陈临戈也因为陈建业和陈临舞的到来,跟蒲靳都没再去过简家岗。
夏日天长,等周兮辞休养好回学校,陶姜也回了队里,暑期学校宿舍没开放,王沪生联系了周兮辞她们班的班主任林松媛,林姐来了趟学校安排陶姜住在她的职工宿舍。
林松媛硕士毕业没几年,年级尚轻,跟班上学生都以姐妹姐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