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不绝,马车缓缓驶过巷子,碾过的水洼溅起泥点。
马车停下时元鸢迫不及待地抬手撩开帷裳,入目是一座高大的宅院,门口立着两个护卫。
她回头看向谢锦衣:“我阿姐在这里?”
谢锦衣“嗯”了一声,自顾掀开帷裳下去,元鸢也立即跟上。
马车停在巷子口,谢锦衣径直上了台阶,元鸢一面跟着一面打量周围的情形。这里她并不熟悉,可看样子像在城东的某个巷子。这府门之上未立牌匾,连这家主人姓甚名谁都无从得知。
难怪她怎么也探听不到阿姐的消息,原来她真的被人赎了身,可那人是谁?阿姐现在又过得如何?
元鸢想要知道的太多了,思绪搅在一块反而什么也想不通,但最重要的是要看的她阿姐平安。
她真的太想她了。
门口的护卫似乎早已知道他们今日会来拜访,是以谢锦衣甫一走近,他们便推开门迎他们进去。
府内似乎只是平常的住宅,来往下人有条不紊,无一例外地没有人与他们搭话。直到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二位可是元姑娘的客人?”
一句“元姑娘”让元鸢眼皮微跳,看来她阿姐真的在这儿。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是来找我阿姐的,您可否带我去见她?”
管家侧身:“我家主人交代过了,姑娘这边请。”他又看向谢锦衣,“这位公子不妨去前厅稍坐。”
谢锦衣是外男自然不好入女子的内宅,他似乎也没有异议。
元鸢看向身旁的谢锦衣,怕他不耐烦在这里等她,便道:“今日多谢你送我来这儿,你若是有事可先走,我晚点可以自己回去。”
她已经很麻烦他了,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耽搁他的时间。
“给你两个时辰。”说罢,谢锦衣转身走了,全然没有同她商量的余地。
元鸢一愣,可她知道今日能来见她阿姐都是多亏了谢锦衣,哪怕她想留在这里多和她阿姐待一会儿,也没有去同他讨价还价。
她向那个管家行了个礼:“有劳了。”
元鸢跟着管家往后院而去,她根本无暇去留意周遭,只盼着能快些再快些。这是她头一次觉得一座府邸能如此之大,好不容易拐过拱门,她的步子却渐渐慢下来。
好像每一瞬的呼吸都变得迟缓,由着管家的指引,她走到了卧房门口。耳后的碎发由风吹散在眼睫,轩窗内是一个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
流苏钗下是如云浮动的青丝,腰若约素,淡雅出尘,像一朵半开半合的木槿花。
鼻尖一酸,眼前的视线也跟着模糊,元鸢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阿姐。”
轩窗内的人身子一怔,缓缓抬起头,还是那样温柔的眉眼,软着嗓子唤她“鸢儿。”
元鸢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姐,阿姐……”她抱着元鹂,将脸贴在她的肩头,像小时候赖在她怀里听她讲故事一般怎么也不肯撒手。
她一直哽咽地喊着:“阿姐。”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证明眼前人是真的在这儿。
不是在做梦,她真的找到阿姐了。
元鹂浅浅地笑了笑,用手抚在她的发髻上:“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话虽如此,她的眼眶也渐渐红了。
她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元鸢,眼里满是心疼:“这些日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