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他做了个鬼脸,一口咬下去,酸甜的味道让她惬意得眯了眯眼,早就忘了刚刚还在生气。
少年看着她漾开狡黠笑意的眼睛,哧地笑了一声:“你这么贪吃,我看以后别人一根糖葫芦就能将你骗走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单手环胸靠在树干上等她吃完。
见她吃得差不多,才伸手拍了拍她发髻上的花苞:“走了,今天带你放风筝去。”
听到是去放风筝,小姑娘脸上是掩不住的雀跃,立马将最后一小口糖葫芦咬下去,一手扯着他的袖子往外跑:“快快快,去晚了就抢不到好地方了!”
少年也没挣脱,任由她扯着自己往前走。
刚走了不远,正好撞见一列长长的迎亲队伍打门前走过,七八个人抬着锦绣簇拥的花轿,吹吹打打,好不喜庆。
“是新娘子诶!”小姑娘兴奋地踮着脚尖去瞧,可惜帘子盖得严严实实地,什么也瞧不着。
见她看得移不开眼,少年好笑地道:“不就是迎亲么?有什么好看的。”
小姑娘扫兴地瞪向他:“这叫沾喜气。”她又看向那顶抬远的轿子,“我觉得那个新娘子肯定很漂亮。”
少年若有所思地瞧着她:“这有什么?以后我用比这个还大的轿子抬你,你肯定也比那个新娘子更好看。”
小姑娘当即结巴了:“你……你瞎说什么呢。”
可旁边的少年坦坦荡荡地:“我可没瞎说。”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还说不是瞎话,人家盖着盖头,你都没有看到她长什么样子,怎么能说我比她好看?”
少年难得认真一回,漂亮的桃花眼里溢满光彩:“我就是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信又笃定,眼尾的小痣上扬到最愉悦的弧度。
小姑娘忽地低下头,拽着他的袖子往前跑:“不看了,快走,放风筝去。”
少年懒懒地应声,跟在她身后,还以为自个儿的话惹她不高兴了。
可那少年没有看清,站在一旁的谢锦衣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小姑娘一张小脸像梅花开了个遍,连耳根子都是红的,还用手拍着胸脯,像是在压下过快的心跳。
谢锦衣的目光渐渐远去,原来那时候她是高兴的么?
最后一点余晖自眼皮睁开的缝隙落入时,谢锦衣缓缓睁眼,屋里已经暗了下来。
他刚刚是睡着了么?
他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睡过了。
他想抬手,却发现胳膊似乎被什么压着,垂眸看去时是元鸢趴在他胳膊上的脑袋,发髻上的蝴蝶珠钗颤颤巍巍,乌发里探出小小的耳垂,几缕碎发贴在纤细的脖颈上。
手里的书册搭在榻沿,岌岌可危地要掉了下去。
谢锦衣侧过身子,落在元鸢熟睡的侧脸:“睡得倒挺香的。”
他点着下颌,笑了一声,随即伸出食指往悬在榻沿的书卷轻轻一碰。
砰的一声,书卷砸在地上,元鸢身子一抖,倏然坐着身子。
许是刚睡醒,她迷茫地往四周看了看,还未适应自己在何处,头顶传来谢锦衣的声音:
“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