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的动作未能瞒过景和帝,景和帝原本便派人去查了嵇灵玉所说要娶的人,再加上萧逸云被打的半死的消息很快传上来。
五皇子因此要景和帝给萧逸云讨回一个公道。
“父皇,如今逸云重伤在床,老侯爷将逸云托付给父皇,逸云虽然性子顽皮了些,但秉性并不差……这件事全是七弟所为,在场的侍卫都能作证,父皇一定要为逸云讨回公道。”
“逸云的一只手被废了,断掌幸得接的及时,大夫说日后兴许没有办法再碰弓箭……逸云一直想要随父兄上战场打仗,父皇——”
嵇皓尘盯着嵇灵玉眼中阴沉,若不是景和帝在这里,兴许他要命人先断了嵇灵玉的另一只手。
要求公理的人咄咄不休,被讨伐的人反而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未曾应答。
景和帝这阵子精神都不好,几个儿子里,大儿子笨拙木讷,老三不知所踪,老五和萧逸云整日纵身玩乐,老九年纪尚小,只有老七日日过问他的身体。
外出打仗时,嵇灵玉寄回来的信最多,回来之后也是日日请安从不落下。
不知这关怀中有几分是做样子,又有几分真心。
“朕知晓了,老五,你先下去,此事朕会处理。”
嵇皓尘还欲说什么,张善庆笑呵呵地请他下去,嵇皓尘依旧阴沉地盯着嵇灵玉,嗤一声便出去了。
“老七,现在朕问你,朕已经查出来了,先不说你要娶的是宫中的奴才,你欺骗朕他是女子这算欺君之罪……朕记得他原先是太子的侍从,你这般是有意为之?”
两兄弟抢一个奴才,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兴许会成为宫中笑柄。
古来并非没有这般的事,兄弟阋墙,所争之人不过是图个新鲜和心底私欲作祟,未必见得有多喜欢。
何况无论是嵇灵玉还是嵇雪容,日后都要娶妻纳妾,玩弄娈-童不成体统,那奴才日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嵇灵玉跪在地上,他衣袖上沾的血未曾拂去,一路匆忙地赶到金銮殿,跪在地上落下的阴影和窗外的浓墨连在一起。
“父皇,他原先便是儿臣的奴才,儿臣将他带出冷屏宫,后来儿臣去了蜀郡治水,他才去了三哥宫中。”
嵇灵玉:“萧世子在京中闻名已久,因为儿臣的人是低微的奴才,萧世子便能仗着世子的身份任性妄为……”
那几个脏字嵇灵玉没有说出来,嵇灵玉道:“父皇先前说过,为士族不可任士,为天子不可妄论贵贱。儿臣知晓这番理论难以践行,未曾插手过什么事,只是萧世子有意为难在先。”
“萧世子身上的伤是儿臣所为,儿臣不觉得自己有错,任凭父皇处置。”
嵇灵玉跪在地上,埋首向景和帝磕头。
嵇灵玉态度实为不敬,景和帝怒目圆睁,因为嵇灵玉这番话气笑了。
“真是好的很……你如今翅膀硬了,仗着立功回来,以为朕会纵你,还是你认为朕不会对那奴才做什么?”
景和帝脸色苍白,他气血上涌,咳嗽了两声,底下跪着的嵇灵玉抬起头来,漆黑的眼底带着关心。
嵇灵玉:“父皇身体要紧,莫要因为儿臣置气气坏了身子。”
张善庆在一旁道:“圣上……现下已经晚了,若是处罚七殿下,不如明日再商议,圣上的身体更要紧。”
景和帝咳嗽个不停,嗓间血腥上涌,腥甜味溢满唇腔,手帕上见了红。
正殿中气氛冰冷僵硬,景和帝面有疲色,张善庆给嵇灵玉使了个眼色,嵇灵玉识趣地下去了。
人走之后,只有景和帝坐在龙椅上,张善庆端了药上来。
药汁苦且极腥,景和帝惜命,由张善庆服侍着喝下了一碗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