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抱住一边的团子,因为连日奔波,团子瘦了好多,他忍不住又瞅好几眼,略有些舍不得。
团子跟了他一段时间了,但是太子哥哥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若是太子哥哥没饭吃,团子最后只能送给太子哥哥做口粮。
团子似乎察觉到了小主人的眼神,耳朵动了动,在念桥手指上咬了一口。
接下来的路程念桥走一段,方定戎便背着他一段,他们绕了好远的路,这里靠近寅城边缘,附近都是偏僻的山庄。
这里是百尺山的侧面,连绵着有一座小山,山上很多隐蔽的洞穴。
念桥不知道方定戎是如何认得路的,山上这两日下雨,空气潮湿,雨水冲刷走他们留下来的痕迹。
在山洞前,方定戎把他放了下来,对他道:“殿下在里面,这是原先我和殿下约定的地点。”
念桥顾不上脚底板疼,山洞里湿寒,地上的血迹顺着滴滴答答,他先是看见了锋利的匕首,然后看见了人。
“殿下——”
嵇雪容听见了念桥的声音,绷着的指尖立即松开,眸中模糊地映出来熟悉的身影。
血迹凝固在一起,嵇雪容的状态现在不怎么好。
他手臂处和心脏旁中了箭,血在墨色的衣袍上凝固看不清楚,气息很微弱。那张冷艳的脸浮出不正常的红晕,伤口因为没来得及处理全部化脓,周遭都是血腥和腐蚀的气息交织。
嵇雪容听见念桥的声音,下意识便要接住人,然而想起来如今身上都是血腥味,便又收回了手。
“殿下。”念桥鼻尖酸起来,眸底聚了一汪眼泪,他原本想要扑进嵇雪容怀里,注意到嵇雪容身上有伤,于是堪堪地停下来。
他只虚虚地抱着嵇雪容,心中有好多话想说,如今见到嵇雪容略微放下了心,注意力放在嵇雪容的伤口上。
“殿下,你身上的伤都没有处理,我带了药,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你等等,我去叫方定戎过来。”
念桥有些着急,他转身又要走,却被嵇雪容握住了手腕。
嵇雪容手指冰凉,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将他又拽了回来。
“先别走,桥桥。”嵇雪容嗓音略有些沙哑。
念桥于是不乱动了,他又怕碰到嵇雪容的伤口,絮絮叨叨道:“殿下,伤耽误不得,你不要乱动了,小心碰到伤口会疼。”
“方定戎会缝伤口,殿下饿不饿,我带的还有两张饼,都是留给殿下的。”
念桥说着摸摸嵇雪容的脑袋,他看着嵇雪容,嵇雪容却没有在看他,他瞅瞅嵇雪容的眼睛,凑近了去瞅,嵇雪容这才看向他。
“殿下,你的眼睛怎么了。”念桥没头没脑的问。
他摸摸嵇雪容的脑袋,脑袋是烫的,现在还在发烧。
念桥觉得不能耽误,他说:“殿下,你先放开我,我们先看看伤口。”
他小声补充道:“我不会走的,就在旁边守着殿下。”
他说了这么多,嵇雪容只是握着他的手腕,他还欲劝说,只觉肩膀一沉,嵇雪容晕了过去。
晕过去时还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
嵇雪容的手生的非常好看,如今那双手不满细小的伤口,里面沾满了淤泥和鲜血,枯瘦的骨节死死地握住念桥的手腕。
像是抓着仅有的支撑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