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卢照邻一直在魏征家里,每天去了太医署当值之后,就来照看郑公的身体。
见是陛下来了,卢照邻行礼道:“陛下。”
李世民迈步走入这个院子,问道:“郑公的身体如何了。”
屋内传来几声咳嗽,卢照邻皱眉道:“郑公时常咳嗽,现在还能吐出痰,若是下一次吐不出来,就危险了。”
李世民快步走入屋内,坐在魏征的床边给他抚顺后背与呼吸。
“陛下。”魏征在床榻上坐起身子,“老臣拖累陛下了。”
“郑公万万不要这么说。”李世民扶着他道:“您该去骊山,骊山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魏征摇头道:“无用的,不过换了地方,有何区别,骊山能治疑难杂症,却治不了生老病死。”
说罢,他指了指放在床榻上的桌案,“这里还有几份奏章,是关于黄河治理的,老臣还要看过才好。”
李世民不忍他拖着病体还要批阅奏章,将桌案推开道:“郑公,你这是何苦?”
魏征又道:“只要老夫不松懈,那么陛下也不会松懈,朝臣也不会松懈。”
李世民站立背过身,不忍去看他。
卢照邻低声道:“陛下,已经安排骊山的大夫来看过,现在郑公的病体已经经不起劳顿,而且也不肯前往骊山。”
李世民颔首叮嘱道:“万万要照顾好郑公。”
“喏。”
悲从中来,李世民重新回过神,握着魏征的手,“郑公,朝堂上有很多青年才俊,他们将吐蕃,西域,突厥三地收入了我大唐的版图,大唐已强大了。”
魏征不住点头,“陛下不该沾沾自喜,该常常自省,为人要时常审视自己的品德,为君更是如此,向来是自傲者多,自省者少,老夫还记得当初张阳说过,思品乃是人一辈子都要上的课。”
“老臣时常在想,人若没了思想与品德,人活着与猪狗何异。”
魏征越说李世民心中越发悲痛。
他继续道:“其实张阳是个好孩子,尽管他的脾性古怪,但他是个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是难得的,若将来老夫走了,陛下也可以多听他的劝谏。”
“老夫知道他会抗旨,但他若不抗旨,陛下又会变成何种模样,老臣放心不下,还想要多看两年,多看着陛下。”
李世民连忙道:“朕知晓了,魏公呐,您一定要多活两年。”
贞观十六年匆匆过去,到了贞观十七年的正月,李世民带着太子李承乾与衡山公主再一次来看望郑公。
李世民下旨再将衡山公主许配给魏征的嫡子魏叔玉。
但此刻的魏征已昏迷在床。
李世民坐在床边呼唤了好几次,却不见郑公睁眼。
贞观十七年的正月又过了几天,一代名臣魏征过世了。
这个噩耗让整个长安城都寂静了。
满朝文武悲痛。
听闻这个消息,张阳在骊山上久久不语,望着骊山西面的官道,“郑公呐,你到死都不愿意退下来。”
“就是那个时常骂人的郑公吗?”
张清清用望远镜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