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取任务,摧毁上清天,杀死上清灵宝天尊。】
——【成功奖励,无。失败惩罚,无。】
姜玉找回了自我。
他是一支箭,而詹岚是背负箭的躯壳。
詹岚已然取代了石矶,就如同石矶取代了长耳定光仙。而他取代了震天箭,就如同震天箭取代了祝圣玛利亚的位格,成为了一件仅有一个用途,一个使用次数的杀手锏一样。
他锻造了它。
他修正了它。
他支配了它。
他成为了它。
而如今,他和它便在这里。在这远离生化危机世界无穷距离,远离十二队团战无穷时间的诸圣林立原初世代。他的一缕意志寄托其上,而詹岚则是承载着这件杀手锏的躯壳。
没有主线,没有支线。不存在奖励,也不存在惩罚。他知晓主神的意志在这一刻和自己同在,知晓失败的结果,便是主神和整个轮回世界的不复存在。
那可是杀死一位真圣啊……
无知者或许能够一笑置之,但知情者将在明悟的瞬间便陷入绝对的震惊和惶恐。因为那就等同于要杀死光,杀死暗,杀死时间,杀死命运一样。真圣是宇宙的根基,万象秩序的显化。而想要将其中之一诛杀,其难度等同于将整个无限多元宇宙重新塑造。
那种事怎么做得到呢?即便是亚威,也只是被变转成了耶何华而非灭亡。至高天依旧存续,国王转变了思想,王冠和王座依旧映照出宝光。
真圣是杀不死的,即便是另一位真圣也只能够在偷袭时有无限分之一的概率将祂从圣座上击倒——想要杀死真圣,除非拥有真圣之上的力量。而显而易见的,无论是轮回者,还是主神,都并未拥有那样的力量。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紧张?
姜玉思考。他惊叹于自己居然在这一刻还能够腾出时间和精力来思考,甚至惊叹。他发现自己完全不在乎多元宇宙结构的坍塌,不在乎一位真圣的愤怒,报复,以及死亡。哪怕在他的感知中容纳着她的詹岚正在颤抖,也是一样。
詹岚正在害怕。
她的害怕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见证过主神力量的极限。见证过亚威的变转,以及耶何华所展现出来的伟大力量。她知道主神无法杀死一位真圣,轮回者更加无法做到。但此刻,主神却将这样一份使命交付到她和他的手上。
她在害怕。
她害怕的并不是主神的失败,以及自己的永恒凋亡。她害怕的,是她将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同行者先她一步永眠在这古老的源世界线节点上。
——她害怕我会死。
——害怕自己,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
——因为我是箭,她是承载箭的容器。她相信主神绝对能够做到将箭投出。然而行动若是失败,那么必然是箭先断折,然后才是容器坏掉。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害怕呢?
姜玉心想道。他的心智向着外侧延展。他发现主神的光辉正柔和而又紧密地依附在他身上。而他发现自己似乎并非不能够在努力之后挣脱它。
主神依旧很强,远比自己和郑吒最后对抗的那一尊主神分体更强。但这种强,却已然不再是不可理解的强,触不可及的强——那就像是一座耸立在视野尽头的巍峨高山,峭壁林立,烈风吹袭,顶端更有白雪皑皑并将在最微弱的打扰中倾覆而下……然而,那依旧是一座可见的山。
一座可以攀爬,可以逾越,并在终究一日败倒在挑战者脚下的山。
他能够理解那股力量——那股远超他此刻所拥有的兆亿倍,却也只是区区兆亿倍的力量。而他的感知甚至能够穿过这股力量继续向外延展,直到捕捉到那股纯光,那股清之又清的纯光——上清之光。
上清的光比主神的光还要更强,然而仍旧只是有限倍数的强。它的力量一样能够被理解,被剖析。而姜玉甚至能够从中摘取出具备价值的片段并加以评判。
上清,原初玄黄之气。第二个世代的主宰,延续和继承的代言。
灵宝,宝物的具现,修炼的妙法,抑或者一个单纯的称号。
而这二者合一,便成为了上清灵宝天尊。一个将‘意气’两个字写在脸上的青年道人。祂是上清天在这遥远过去的节点信标。而上清天的意志,在这一刻并没有多少投放到这过去的一环上。
而他在这源世界线的上游感知到了詹岚的害怕。
“无需担忧,石矶。”青年道人的身侧漂浮着一道青光。“诛仙剑阵被破并不是结束,玉清天休想攻破我等所立下的万仙大阵。可惜定光仙在数日前不幸失踪……嗯?”
源世界线的自我校正措施微微动荡。上清天的节点,信标,过去身,因詹岚所表现出的些许破绽而将注意力投放在这一处场景上。
毁灭的命运随即临头,主神的伪装即将失效。然而即便如此,姜玉的心中依旧没有丝毫惧怕。
——詹岚,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