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在蜀王府住了一夜,和李瑾之、宋志杰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平安他们一起回了丁香里的梅宅。
萧彦知道梅雪回来了十分高兴,跑来梅宅和她说了一阵话,又连赶着跑去羽林卫找沈清扬了。
可只隔了一天,皇后谢丹琴就遣海姑姑来请梅雪。
海姑姑十分客气,给梅雪行礼说:
“姑娘多日不在京城,娘娘十分想念您,若不是怕姑娘尚未休息好,娘娘昨天就要让老奴来请您了呢!”
梅雪和海姑姑寒暄了几句,便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谢丹琴这样迫不及待地请她上门,绝不仅仅只是想她了。
果然,两个人见面后只寒暄了几句,海姑姑就领着宫人都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谢丹琴的脸色便渐渐黯了下来。
梅雪的眼神在谢丹琴的身上缓缓滑过,也不说话,只垂眸等着她先开口。
良久,谢丹琴才终于说了请梅雪前来的原因。
谢丹琴的幼妹,谢家十一姑娘谢润琴有了身孕,而且已经快五个月了。
梅雪震惊不已,对于谢润琴,她并不陌生,毕竟在燕王府时就知道了这个人。
李瑾瑜可是想把她许给杜哲做世子妃的。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有了身孕,这也太……
谢丹琴红着眼圈看向梅雪,神色疲惫地说:
“这些年本宫……我远在京中,都是她侍奉在母亲身边,因此母亲对她十分娇惯。
我母亲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一味地溺爱孩子。
她们刚到京城时,我便察觉到了异常,可她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
谢丹琴声音渐冷,使劲儿闭了一会儿眼睛后才又接着说:
“不说也就算了吧,不过是一碗落胎药的事,事后我也狠狠教训了她们,原本想着她能长点儿教训,可前些天,她居然……居然又被查出来……”
梅雪已经不敢再看谢丹琴了,若不是怕失礼,她真想立刻起身就走。
谢丹琴越说越气愤,一向端庄自持的她竟然哽咽着哭了起来:
“她任性又愚蠢,母亲又只一味地溺爱。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求她能说出那个男人是谁,我让他们成亲便是,可她还是死也不肯说。
而且还不停地在我母亲面前挑拨,说我苛待于她。
而府里的医女,又说她的身子并不适合再落胎,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母亲这才知道害怕,日日到我这里来哭,求我一定要保住她的命,我实在是……快要被逼死了。”
谢丹琴泪流满面,看着梅雪说:
“这样丢人的事情,我怎敢去找太医?也只有你,才是能让我信任的。”
世家大族里的姑娘,居然做出如此不体面的事情,消息一旦传出去,受影响的肯定不仅是谢府,连谢丹琴也难逃被御史们诘难的命运。
李瑾瑜那样一个人,到时候被迫跟着一起丢人,他岂会善罢甘休?
又想起李瑾瑜前天夸谢润琴的那些话,梅雪就在心中冷笑不已。
他可真是好心,差点儿就给杜哲安排了一场顶顶好的姻缘。
至于谢丹琴肯如此坦诚相告,梅雪也并不觉得是谢丹琴有多信任她。
她的本事,谢丹琴是亲眼见过的,不会幼稚到想在她面前掩饰谢润琴的过往。
梅雪起身,给谢丹琴行礼说:
“娘娘,微臣自然愿意为您分忧,可但凡是落胎,无论月份大小,风险都是有的,微臣并不能保证十一姑娘可以安然无恙。”
谢丹琴冷笑,抽出帕子擦着眼泪说:
“梅雪,你不必多虑,只管下药便是,她若死了,从此以后倒也让人省心了。”
梅雪便默默地低下了头,谢丹琴这样说,无论是不是气话,都已经十分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