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琅推门离开后,沈昭像是一下子泄了气,垮坐下来。
如今能开口,她倒宁愿自己还没好,起码不用再说些应付的话。
她今日也是昏了头,净做些冲动之事。裴如瑛好像并不相信地图是齐琅给的,罢了……模糊不清也不一定是坏事。
方才她开口说乏了,不是应付,而是她真的累了。
绿珠过来侍奉她梳洗,见她的发型,开口道:“姑娘这头发是春黛弄的么?好看!”
沈昭察觉她语气中似是有些失落,平日里头发都是春黛弄的,“下午时头发被我弄乱了,她便给我随便绑了个头发。”随后她又添了句,“还是你绑的舒服些。”
绿珠听她突如其来的夸赞,嘴角是压不住的开心:“姑娘喜欢,那婢子以后还给姑娘扎!”
或许,在她眼中,她便是未来的王后吧?
她这样想着,绿珠忽然道:“姑娘此次出宫,可开心?”
沈昭见她今日开心,话也多了起来,她沉默不语。
绿珠见状也追问,岔开话题道:“上次姑娘说的怀宁在哪里?”
怀宁……若非裴如瑛说了,他还不知道临县才是真正的燕京,“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快到出宫的年纪了,我想……”绿珠欲言又止。
“你要出宫?”沈昭有些惊讶,她以为绿珠会留下。
“对,上次听了姑娘的话,我便想出宫了。”
沈昭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可以,怀宁已经不是怀宁了。”
那片曾经繁华的地方,已成废墟。裴如瑛并未清除的描述,可她已经想象出是如何一片残垣破壁。
绿珠看着眼前女子,有些恍惚。她离宫前,明明是眼底可见的欢喜,是鲜活的有生气的……
“姑娘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绿珠取下最后一根钗子,放在桌上。
她走后,沈昭拿出那两个荷包。她打开那个装满红莲种子的荷包,每颗莲子都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她拿出一颗,捧在手中。
相思之苦,能要人命。
她脑海忽然响起裴如瑛的声音来,将忙将东西放在一旁。她脑中何时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将东西随手扔在柜中,蒙着头便躺下了。可预料中的熟睡,安息并未出现,反倒是她烦躁不安,翻来覆去。
从未如此心烦意乱!
或许是又想起今日她失态之举,顿时又是羞涩满怀,她用被子蒙住头来。就是纠结拌着烦闷,她进入了梦乡……
是上次没做完的梦……
这次是她独自一人,她松了口气。沈昭浸在温热的水中,终于体会到了放松畅快。
“公主。”
沈昭不回头也知道,是裴如瑛。
“你是谁?”
“公主将我抢来囚禁在这殿中,如今还要问我是谁?”
“我岂是那种无理之人!”沈昭生气回头,可抬头就愣住了。
裴如瑛身着单衣,脚腕上还绑着一根锁链,他凌乱的发丝和不严实的衣服显得有些迷乱……她呼吸一滞。
裴如瑛见她如此反应,反倒发出一声轻笑:“公主如今这又是何意?臣这幅身子,公主怕是已经看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