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给池朝量了体温,竟然还真有点低烧。
不仅如此,还出冷汗,估计是一时间过度焦虑加上受了刺激。
“我都没怎么呢,你还先倒下了,”陆戈甚至都放下了火烧眉毛的事情,坐在床边有点想笑,“赶紧给我放松心情恢复正常体温,不然晚上又得起高烧了。”
池朝头上顶着个退烧贴,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听完陆戈的话后闭了闭眼,算是应了下来。
只可惜平躺到晚上,热度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陆戈去诊所拿了吊针回来给池朝扎上,手往脖颈里一探,浑身跟水洗似的。
睁着眼守了一夜体温也没下去,早上陆戈拔了针管,把池朝送去医院,估计是别的什么病因导致的高热。
架着人等电梯,结果门一开恰巧和里面的齐箐撞了个正着。
齐箐看到两人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就问道:“他怎么了?”
“烧了一夜,”陆戈扶着池朝进了电梯,“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齐箐抿了抿唇,暂时把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她也就没出电梯,跟着陆戈一起去了医院。
过年床位意外紧张,他把池朝先安置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了个血常规和ct片。
齐箐在一边拧了湿毛巾,给池朝擦了擦一脑袋的汗。
嘴唇干得都快要见血,他又去护士站要了一次性水杯,喂了点水进去。
到底是在身边生活了几年,齐箐嘴硬心软,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懂事上进的小孩。
甚至她都觉得池朝和自己家闺女在一起都行,可是怎么就和她大儿子搅和在一起了。
齐箐想想就忍不住掉眼泪。
默默擦了擦眼角,陆戈从取药处拿了点药回来。
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个人,卢娇今天没来上班。
“查出来了吗?”齐箐把盆里的水倒掉,又重新接了一点。
“肺部有点感染,”陆戈走到床边,把池朝的腋下夹着的温度计拿出来,“他本来就是易发炎体质。”
“你们…干什么了?”齐箐问得自己都有点茫然,“他才多大。”
正对着窗口看温度计的陆戈愣了愣,然后转过头来:“我什么都没干。”
三十八度,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了那么一点点。
陆戈把温度计甩了甩,放回塑料盒中。
“过度焦虑引发的低烧,一并造成发炎感染,又循环形成不退的高烧。”
大概是这个流程。
齐箐在听到「过度焦虑」时还愣了一下,想问问怎么就焦虑了,却又在下一秒自己想到了答案。
她收了收心神,静下心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要说出个具体陆戈还真定不下来,而齐箐估计也并不想听他俩的那些事情,所以干脆就选了个比较有标志性的节点:“他高考之后。”
齐箐深吸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妈,”陆戈站在她的面前,“您有什么火冲我来,池朝把您看得很重,一句重话都受不了。”
“哦,所以我说不得他?”齐箐没好气道,“受不了为什么还这么做?你们想过后果吗!”
屋内安静几秒,有护士尴尬地叩了叩门,给陆戈送来剩下的药品。
齐箐暂时收了收火气:“在这儿我不跟你吵,等你们回家再说。”
对方踩着小皮鞋「哒哒」的离开了,陆戈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和他原先设定的最坏结果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陆戈从不怀疑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爱,但他没想着把这份爱也一并归于池朝所有。
他都做好了齐箐会对池朝态度上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却不曾想终究是做父母的人,她对池朝的感情并非陆戈想象中的那样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