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天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听了谢大夫的话人还怔了一下。
他像是没回过神来,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我……”
谢大夫已经坐到外头桌边开始写安胎的方子,见陆陵天这副模样,又哈哈大笑两声:“王妃有孕了!不过月份还不是很大,这段时日要格外注意一些。”
刚刚就是因为沈梨的月份还小,脉相弱,所以谢大夫才把了两次来确定,毕竟等下让人空欢喜一场可不好。
陆陵天这下总算是被这天降的大惊喜给砸醒了,他难得带上了一点少年时的兴奋神色,跑到沈梨身边道:“夫人,谢大夫说你怀孕了!”
他高兴地想抱抱她,却又一时有点手足无措怕抱的重了给她磕到碰到哪儿。
沈梨轻轻地笑,拉住他的手:“我听见啦,其实小日子没来的时候我便有些预感了。”
陆陵天在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揽住姑娘的肩,闻言无奈地看了沈梨一眼:“那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们好早些请大夫来看看。”
“那时我们还在赶路,我怕惹你担心。”沈梨乖巧道。
陆陵天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又把锅甩给了自己:“你的身子最重要,也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的小日子没来,以后我会记住。”
他对这个事情还是不太熟练,这次是他疏忽了。
谢大夫写好方子之后交给陆陵天,又反复叮嘱了几句头三个月要格外注意稳胎,等胎儿慢慢在肚子里长大便好了。
陆陵天将他的话一一记下,又给了沉甸甸的荷包算是攒喜气,这才让竹一将人送走。
接下来,沈梨便进入了安胎的日子。
陆陵天将谢大夫叮嘱的话严格执行,沈梨也乖乖听话,很少有任性的时候。
都说孕妇在怀孕时情绪多少会有些起伏不定,但沈梨却没有,还是跟平时一样,时常笑吟吟的,要说真得有什么不同,便是陆陵天觉得原本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姑娘的人,现在竟然有了些母性的光辉在身上。
尤其是在她给宝宝做小衣裳小鞋子时,陆陵天看着在窗前挺着微微起伏的肚子静静缝衣裳的姑娘,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比平时要更加温柔几分。
不过也因为沈梨怀孕这件事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本想着在北境待几个月便可以回京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这天,苍城又落了一场大雪,早晨沈梨推开窗户好像便能闻到院里冷冷的冬雪的味道。
她看着外头的雪景,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北境冬日的味道有些干燥,却又清清冷冷的,是她喜欢的感觉。
陆陵天怕她着凉,走到身后将人揽进怀里,顺便把窗户关小了些。
沈梨这个时候胎儿已经坐稳,六个多月了,她把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摸了摸,然后松松地靠进陆陵天的怀里道:“看这样子,我们得有一两年回不了京了吧?”
毕竟宝宝出生之后也不好长途跋涉,怎么也得等长到两三岁才好。
陆陵天仔细搂着她,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她覆在肚子上的那只小手,声音温柔:“不急,在苍城待两三年也好,你不是总说没有感受过外面的生活?苍城没有京都那么多规矩,氛围自由轻松很多,你会喜欢的。”
沈梨闻言笑笑:“这些时日我就已经感受到了。”
在苍城的街上,商铺老板早晨都不急着开门,小贩也得睡到自己舒坦了才支摊儿,路上行人往来间便在大声谈笑,有时候遇上陌生人也能搭上话,更甚者女子也是如此。
陆陵天曾经说过在苍城男人要是惹了老婆少不得得回家跪个搓衣板,沈梨虽然也不知真假,但走在街上夫人们的彪悍爽利她是真看出来了。
若说京都的贵妇们端庄文雅,有一副派头,那苍城的夫人便是大开大合浓烈似火。
他们不仅热心自来熟,还非常喜欢串门,比如他们现在的邻居,得知沈梨怀孕后已经差点连她生产时的稳婆都给她介绍好了,虽然离着还有好一段日子。
不过既然暂时不会回京了,两人都还是给远在京都的朋友去信说了一声。
后来陆陵天收到了陆怀信的回信,还说皇上念叨起了他,道本来是想给他放一个小假休息几个月,没想到现在他这几年都回不去了,军畿营的担子算是彻底落在了他的肩上。
还好韩叙在京中能帮着他一些,不然陆怀信只怕是要焦头烂额。
沈梨知道的时候怔靠在榻上看画本子,听了陆陵天说陆怀信的这封信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此一来,岂不是因为我才耽误了王爷的仕途?到时候过了几年王爷再回京,等下真成个闲人了。”
陆陵天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边小心摸了摸她已经鼓起来的肚子,一边道:“那样也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孩子。”
他摸完肚子又把耳朵轻轻贴过去,凝神听了半晌,叫沈梨笑话他:“又听不出什么来,你还这么乐此不疲的。”
“但能感受到宝宝在动。”
陆陵天说完眉目温柔的直起身,又摸了摸沈梨的脸:“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夫人怀孕不易,挺着一个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沈梨还因此脚都肿了些,陆陵天只能从谢大夫那里学了点手法,时常帮她按按。
而等月份大了之后沈梨有时晚上睡不好,陆陵天也浅眠,察觉身边的人若是醒了便再哄着她入睡。
沈梨有时候也反过来心疼他,说明明是自己怀孕,但他比自己还辛苦,瞧着都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