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起来倒还是笑眯眯的,只是眼里的神色明显冷了下来。
赵氏这看似突然的一通话,心细的人一听便知,是在说沈梨被圣旨赐封县主的事。
她和沈念筱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沈梨那日进宫并没有救小皇孙于危险中,而后来她应该也没有怎么进过宫了,那圣旨里的事哪儿来的?
至于沈梨后来到底进没进过宫,当然也是赵氏和沈念筱费了许多功夫去查的。
为的就是在今天这种时候,将话题引到沈梨身上。
毕竟,她们母女俩一直以来在沈梨面前作威作福惯了,如今却因为沈梨一而在在而三,最后落到这种境地,哪啃轻易善罢甘休?
皇后面上带笑,却眸色冰冷地看了赵氏一眼。
常居上位的人,这一眼压迫便叫赵氏暗暗咬了咬牙,只觉得背后都冒出一层细汗来。
然而,沉默了片刻的前殿,最终皇后还是淡淡道:“是么,既如此,永昌侯夫人该在府中静养些时日,还是少操心旁的事为好。”
因着今日是特殊日子,开国先祖诞辰设宴一是为纪念,二也是为犒劳朝臣。
皇后即便心里在不悦,也只能先警告一句,将事情揭过。
她是没想到永昌侯府的人竟然会胆子大到这种程度,跑到她面前来质疑圣旨,是不是疯魔了?!
而沈梨却在这时目光冷淡地看向了赵氏母女,唇边似笑非笑道:“母亲看来真的是记性有些不好了,那日我因为在树下接住了小皇孙,还得了太子妃赠的一支簪子,母亲忘了么?”
说完她又瞥了沈念筱一眼:“我倒想知道四妹妹是如何问五妹的?当日你确实也未与我们在一处,想来五妹说的应是惟妙惟肖,四妹妹就好似瞧见了似的。”
贝萦雪坐在她身边,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小表嫂好阴阳怪气,但治沈念筱可不就得这样。
沈梨知道赵氏她们挑在这个时候提起这茬就是料到皇后碍于这种日子不会大肆怪罪。
至于往后,永昌侯如今官位无实权,没什么可拿捏得,皇后说到底也是后宫的娘娘,能插手的无非就是姑娘们的亲事,她们只觉得总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坏了。
左右,赵氏母女现在便是怎么样都要给她找不痛快,让她不得好过就是。
但沈梨不想因为她而让皇后娘娘平白忍下这口气,毕竟他们是为了给她抬身份才下了那道圣旨。
赵氏想在工部尚书夫人面前暗指她县主的身份不合规矩,她在这个苗头出鸾凤宫前就要先掐灭在摇篮里。
沈念筱见沈梨当面便驳了她的话,脸上的神色抽了抽,倏地看向一直缩在一旁沉默不语毫无存在感的沈莓:“五妹妹,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沈莓突然被问,吓的一哆嗦,她的胆子本就小,现在又是在宫里,竟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这段时日在永昌侯府里她的日子不大好过。
外头在传的与四姐有关的流言她也多少有听说,母亲和四姐心里不痛快,便会把气都撒在他们这些庶出身上。
如今府中大房的庶出只剩她和小六儿,小六儿是男孩,父亲还会看上两眼,母亲不好太过为难,只是她便不同了……
沈莓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着唇逼迫自己抬头,却一下便对上了对面三姐那双温柔的眉眼。
三姐如今是王妃了,看她时却依然温柔又带着一丝抚慰的神色。
她想起沈梨归宁那日给她送的那套精致头面,又想起第一次进宫时,母亲不快,她们两人最后被赶下马车只能步行回府,沈梨在路上与她说了一番话。
三姐说,她要坚强些,勇敢些,不能叫永昌侯府这个张牙舞抓的怪兽将她吞了去。
沈莓的手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三姐是在永昌侯府待她最温柔最好的人,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都会偷偷帮她和小六儿。
如今她也想帮三姐。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沈莓终于直视沈念筱的目光,低声道:“四姐,我说的是那日与三姐在皇后娘娘的园子里看花,三姐看到旁边的矮梨树上趴着一个小娃娃,当时我们还不知那是小殿下,他未抱稳树枝跌了下来,是三姐险险接住的。”
“三姐护着小殿下还跌了一跤,这才弄脏了裙子,皇后娘娘还让三姐换了郡主的衣裳。”
“所以是四姐记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四:有句p不知当不当讲。
阿梨:不当讲,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