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今日与朝中好友约了在旁边一条街的茶楼里下棋,谁知刚下到一半便被家里小厮火急火燎的找上,匆匆说了一句:“老爷,耀王妃来了府上,说是要见您。”
永昌侯早在几次拜访平王府上不得见之后其实便已经歇了要筹谋耀王府的心思,只是赵氏不死心,几番劝说,他也就任她去了。
左右若是她成了,那侯府两个女儿都能进到耀王府,他自然风光,若赵氏没成,那就没成吧。
他们也就是放了些流言出去,耀王就算是找上门,他死不承认就是了。
耀王如今被兵部的事情缠身,应该没空来找他麻烦吧……
谁知道耀王是没来,但耀王妃来了。
至于赵氏和沈念筱谋划的往沈梨身上泼脏水的事,他全然不知,甚至关于这私相授受的流言永昌侯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只叫赵氏将沈念筱看好了。
这事只要欧阳烁没有明说帕子是谁的,那就都是猜测。
永昌侯对沈梨突然来府上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心里啐了一声,还是放下了棋匆匆跟好友告别。
待他回了侯府到了正厅,发现沈梨一个人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喝茶,赵氏人也没瞧见,她倒比他更像个主人家了。
走进正厅,永昌侯虽然心里不悦,但碍于沈梨的身份只能笑脸相迎:“王妃来了,父亲刚刚从外头回来,你母亲呢?”
沈梨放下茶盏看他。
若说从前赵氏对她是高高在上的轻视与不屑,那永昌侯则是不闻不问。
甚至从小到大,除了在家宴上,她都没见过这个父亲几面,也没叫过他几声。
沈梨的神色清冷,连与他基本的寒暄都觉得疲累,索性开门见山:“今日过来,是想叫父亲写一纸放妾书,在将当初纳我姨娘的文书拿出来,至于我那母亲现在在哪,稍后父亲自行去问吧。”
她说的轻慢,看着永昌侯的眼里也未见太多情绪起伏,却叫永昌侯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下便炸了。
他脸色难看,用手指着沈梨:“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妾书?还有当初纳妾的文书?
沈梨这明晃晃的是要把柳姨娘带出府啊!
在大启,妾的地位不高,同买卖,若是要放人走,将纳妾文书交给妾室便可,而写一纸放妾书,则已经是最体面的方式了。
因为这妾日后可凭这纸文书恢复良民身份。
永昌侯气得就差要吹胡子瞪眼,毕竟沈梨才刚成了耀王妃没多久,如果现在柳姨娘离开侯府,那外头得传成什么样子!
让他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沈梨并不为永昌侯这幅神色所动,脸上的表情都没变,甚至又有了点笑意:“父亲大抵是忘了,皇上封了我惠和县主的称号,我的生母,是要提平妻的,父亲觉得,母亲,或者说是您岳家,会同意么?”
她说的没错,依大启律,她现如今贵为五品县主,她的生母若是妾室便需升为平妻。
大启建朝之初这样的情况很多,只是康帝登基以来渐渐少了,以至于永昌侯都忘了这回事。
但忘了,不代表不存在。
而赵氏的娘家,她父兄虽在朝中官职不高但有点实权,且母亲家族世代经商,家财十分丰厚,对这个女儿是补贴了不少的。
永昌侯有世袭爵位,是以在赵氏面前拿大,但他也贪赵氏娘家的钱财,以赵氏的性子,不可能会愿意侯府有平妻这回事。
沈梨见永昌侯一时间僵住了脸,也不着急,只敛眸道:“父亲不若好好想想,我左右无事,今日都可以在侯府等着。”
她确实不着急,因为永昌侯总会妥协的。
若没了赵氏的钱财,他拿什么去撑场面?去交际?去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