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水谷翔太从椅子上起身,“我还以为你今天叫我们来是要问什么,结果就这么大一点儿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可走到门口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将身子扭了过来。
“森生。”他讲,“如果能行的话,替我准备药吧。”
“你需要什么类型的药?”森生未来不疑有他,或者说她对于同伴的要求总是不去深究的。
但好在水谷翔太也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这个拥有玫红色眼睛的男孩儿抿了抿唇,想起看过的京极夏彦的书,说:“我想要毒药,让人死的越惨越好的毒药。”
如果威雀是存在利用他来打击平岛阳的心思,在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之后,他是不会让威雀得偿所愿的。
而在此之前,在黑衣组织里活下去收集情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哪怕生活痛苦不堪,哪怕手上要浸染更多鲜血,哪怕要一遍遍被噩梦惊醒过来,他也必须活下来。
“我可是我爸的儿子。”他靠着门,低声呓语,“……我可是警察后代。”
随后水谷翔太从呓语中猛然惊醒。
在同伴的注视中,他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离开包间。
而没过多久,就在水谷翔太进入精神病院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由森生未来本人带来的,日下连和森生未来的替死。
“死亡的准备我们其实都已经做好了。”监狱看守的人都退离这里,森生未来趴在他耳边小声说,“这玩意儿就留给警方吧,我们都不需要。”
与此同时,被推过去的还有一个纸包。
“这是你要的药。”她笑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想怎样操作,不过我要是死的比你还早的话,那剩余的资料就同样拜托你了。”
她也并不问水谷翔太想要怎么办,然后起身离开。
——吸引夜行生物的是光芒,但偏偏又只有火焰,才会在夜晚时分因燃烧而发光,所以他们追逐光的结局,也必定是被烈火焚烧。
日下连、水谷翔太、森生未来,他们三个就像在完成一场不知终点的接力赛,日下连和森生未来纷纷停在半路,而水谷翔太接过了他们手中的接力棒向前继续奔跑,直至有朝一日,自己也停在路上。
也许前方路途依旧遥远,但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
而地面之上,病院小道中。
“那早川小姐知不知道有关水谷翔太的事儿?”萩原研二问。
“有关水谷翔太那家伙的事情啊……”
早川奈奈将手中的包装袋折叠,扔进旁边的垃圾箱,“我前天晚上溜出病房在病院里逛的时候,确实碰见过他,那是第一次,我看见他从那个电梯里出来。”
她放缓了语气,似乎是在回忆,“那时候水谷翔太那家伙的表情很奇怪,他好像有点儿悲伤,但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萩原研二沉默半晌,开口:“早川小姐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哈?你问我怎么判断的。”早川奈奈拍掉手上的面包渣,拄着脸回望萩原研二,眼神里满是认真。“就和我们追星一样啊,眼神,动作,一个词,一句话,就能判断你是不是同担。”
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不一样,里面有种‘我也是时候该死了’的感觉,那是自我牺牲的信号。”
“也许自我牺牲会驱使人走向崇高,”早川奈奈自言自语,也许作为东大哲学系的学生,他们对此总有着自己的见解与看法。
“——但同样,它也驱使人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