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地下实验室已然崩塌,再往废墟内部走走,平岛阳还能在废墟中看见一些身穿武装的公安尸体。
——当初实验室爆炸的突然,道路又错综复杂,公安们挖掘了半天,都没把自己被炸死的同事们全都挖出来,只能设立一些衣冠冢。
重新在这儿碰头的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上前几步,试图将压在废墟下的公安尸体挖出来,但那些钢筋混凝土因坍塌而交叉在一起,将尸体死死箍在这个钢铁囚笼之中,任他们两个怎么费力气也都难以撼动。
于是最后,他们也只能摘下了这名公安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上的钻石已经被磕掉了,也许藏在废墟的某个角落里,上面如今就只剩下空荡荡的钻面托盘。
“这个人我记得,是咱们的同届学生,竹内山明。”伊达航垂下眼眸,扫去戒指上的灰尘。“是隔壁石佬班的,今年刚结婚。”
也许想结婚的人和将要结婚的人总是惺惺相惜,当年竹内山明结婚的时候甚至邀请过伊达航去参加婚礼。
“不是我说你,伊达。”觥筹交错间,穿着西装的竹内山明走过来,勾住伊达航的脖子,“你和你女朋友都谈了七年多了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竹内山明哪怕喝酒喝的有点儿上头,脸上的表情也还是意气风发的。
他放下另一只手上的酒杯,拍拍伊达航的胸膛,“我这边儿的大红包可老早就准备好了!”
只是很可惜,竹内山明的红包如今再也送不出去了。
这个男人29岁就没了性命,沉眠在地下,曾经的照片一褪色就成为衣冠冢上的遗照,让哪怕是旁人回忆,在这时候看起来都像是一道道孤独又阴郁的注视。
【呜呜呜送不出去的红包,我是个人,我不是块砧板qaq!威雀啊啊啊威雀!威雀你坏事做尽!】
【这么想想好像更伤了,我心软见不得这种事,刚结婚就殉职,他老婆要怎么想怎么过啊?这个人,就这个和自己发誓要相伴一生的人,他走的猝不及防又悄无声息。】
【别捅了别捅了!师傅们别捅了!我没被漫画创死,我要先被你们捅死了!】
【不是啊,你们先别光顾着哀嚎啊,就没有大佬来和我研究一下水谷翔太这个小孩儿吗?他这个行为我看不懂,炸晴空塔的时候那么疯,然后现在来给送线索了?】
【前面的,水谷翔太他明显就是和森生未来他们一伙的,全是掺水酒。】
【我到不这么认为哎,我觉得水谷翔太说不定就是意外身亡嘞?比如毒药拿错了之类的。】
【那个,黑衣组织内部的人分不清自己家的毒药,前面的,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
平岛阳将视线从开始争吵的弹幕上移开,松开握的骨节泛白的手。
实际上他也在考虑有关水谷翔太的事情。
漫画是一话一话连载的,时间线也许对于屏幕那头的读者来讲拉的非常长,所以人们总会有倦怠感,从而不愿意过多讨论剧情,但能像现在这样争论起来的时候还是少见,那应该就是证明,前面的漫画没出现过任何有关水谷翔太这次行动的预兆。
那也就是说,现场会有其他线索,也会很快放出其他剧情。
平岛阳思绪乱飞,却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鼻腔里闻到了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平岛。”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身,看着站在角落里眼神放空的他,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你还好吗?要不你先上去找萩?”
这个地下实验室是靠海的,曾经身体健康的平岛阳下来没什么问题,但骨折这种伤呆在这种略显潮湿的环境会很难熬。
平岛阳这才回过神。
他摇摇头,“没事。”
随后他挪动视线,将视线放在了那一片废墟之上。
[钢筋——用于支持建筑的钢筋,大部分都已经断裂。]
[铁板——构成实验室通道四壁的铁板,大部分已断裂或弯曲,小部分已生锈。]
[岩石碎块——海边特有的岩石,随着爆炸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