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犀利的问。
扶光颤抖着手揭开遮目,那双深邃的墨瞳露了出来,眼神淡漠冰冷,宛若晴天下的冰山,神圣高洁,带着天空的明净澄澈。
就像坠入凡间的仙神。
他扬起嘴角,明明应该如冰雪消融的春意融融,可给人的感觉却更冷了。
“那人的目的是毁了我的剑道,他怕我的剑道会伤到掌控我的东西,这才行动的。”
他缓了这么一会儿后,已经能站起身了。
起身后,他看向逐月,眼底的冷意仿佛结了冰,让人一见便仿佛置身与冰雪皑皑的天地。
“那些人目标明确的来到我闭关之处,很明显暗算我的人能随时掌控我的位置。”他淡淡,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前胸后背,让他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旋即他若无其事的说:“好在我最后搅碎了控制我的东西,想必背后之人此时也被重创乃至身死吧。”
“那你呢?”逐月垂头道。
扶光避重就轻道:“……我剑道蕴养失败了。”
他叹息:“数年功夫,功亏一篑。”
“从头再来吧。”他语气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是无法被摧毁的坚韧长剑,自有傲骨在内。
逐月猛地站起身,周身气势如同平沙荒漠黄沙席卷,晦涩阴翳将那双明亮的眼眸倾覆,其间燃烧着的浓烈情感,好似滔天巨浪,将一切有敌意的东西卷入撕碎。
“你剑道被毁了!”
他猛地提高声音,愤怒无比,抬头时正对上扶光那寒冷如坚冰的眼眸。
他怒火冲天:“再次蕴养,难上加难。师弟,一切都没那么简单的。”
扶光广袖下的手顿了顿,他沉默着从袖中重新掏出一条遮目,绑缚在眼睛上,这才开口说道:“那又如何?”
透过遮目,他直直看着逐月,再次重复道:“那又如何?”
“难道非得我痛哭流涕,狼狈不堪,黯然落寞才行?”他语气平静的说,仿佛神明那般冷漠无情。
可逐月知道他的小师弟不是仙神,也不是冷漠无情,他柔软善良,他单纯稚嫩……他用渐渐低哑下去的嗓音说:“师兄,我不想变成那副模样。”
“我幼年丧失双亲,被迫与唯一的兄长分开。行乞时遇到了两位兄长和小妹,结果不到我长大,又与他们失散。”
“我的家被摧毁,熟悉的人都死在眼前。”
“侥幸遇到师父,才得以过几年安生日子。”
他周身缠绕着让人压抑的氛围,再次开口时,一种从骨髓蔓延而出的寒冷,仿佛一块石头压在逐月心头。
“我一直都想变得更优秀些,更强大些,世间任何挫折阴诡都无法打到我。”
“我的血肉里是宁折不弯的骨,我的骨里嵌着玄铁,是砸不碎磨不烂的坚持。”
“师兄,今日我哪怕是死,也做不来形容狼狈的模样。”
“你可明白?”
逐月明白,他当然明白了,这坚持就是师弟的剑道,一旦他动摇了,他的道也就完了。
这才是他害怕的地方,这也是他一直隐瞒着别枝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