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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第1页)

孩子也许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可封梧知道,他不是。

他是拴住他的母亲的锁。

他的母亲封胭是个天真的女人。这并不意味着她愚蠢或是庸俗,相反,她其实是个知识渊博、极富才气的人。只是她所有的涉猎加总在一起,也独独在一条道路上一骑绝尘。

她最爱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捧一本书坐在躺椅上细细地读。有时是诗集,有时是志怪小说和民俗学,有时是存在主义哲学的一系列代表作,有时是英国的侦探小说,有时还可能是全年龄向的童话寓言故事。

但她很少甚至是排斥去关注那些并不含蓄的、赤条条的时事。

她那双感性的眼睛常常执迷于诗化或是戏剧化的文艺幻想中。在她的眼中,他的父亲梁绍威大概是一位落魄书生,或是多情的剑客,被牵绊于红尘俗世,又与红尘俗世无关。

他的父亲兴许没有侠骨,他的母亲却有一腔柔肠。

母亲那双时常流泪的朦胧烟水眼,即便在得知父亲如何沾惹了花草后,也仍氲着难以割舍的眷恋,痴痴等着他的父亲回心转意。

可有的等待是期许和守候,有的等待却是蹉跎与折磨。

他的父亲便是后者。他闲暇之余要么看新闻,要么要看刊登前沿资料的杂志,要么就看经济政治类的大部头。感兴趣的方向总归与他孩子气得表里如一的妻子大相径庭。

于是即使是同一个话题,他们也几乎聊不到一块儿去。

即使有时他的母亲企图攀话,也被父亲连珠炮似的专有名词和行业黑话堵了嘴。

封梧常常不解,父亲与母亲是因为无话可说,所以不爱,还是因为不爱,所以无话可说。

父亲用一道高不可攀的城墙阻隔了母亲的接近,又在不满的围城里消磨尽了对母亲为数不多的爱意。他渐渐对这个作风不切实际的妻子厌烦透了。

他能对任何成年人即使是仅一面之缘的流氓无赖保有成功企业家得体的分寸感,却独独在这位活泼得过分年轻的妻子面前像个流氓无赖一样失了体面与分寸。

不久之后,他的父亲就彻底与母亲撕破了脸皮,分居两地。

彼时他只有七岁。他的母亲还能在他面前对这段失败的婚姻表现出浑不在意的模样。

父亲离开这个家的那一天,她蹲下身与他平视,笑吟吟地告诉他:“爸爸并不是不在乎小阿梧,只是被妈妈气到了。因为妈妈宁愿和小猴子睡觉,也不愿意和他睡觉。”

小猴子是一个浅黄色的毛绒玩具,他那童心未泯的母亲的藏品之一。

他的母亲有一个坚持了多年的习惯。她每一年的生日都会给自己买一个代表当年生肖的公仔,再给自己的新藏品取一个敷衍得像是在哄孩子的昵称。小猴子就是某个猴年收藏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那个需要哄的孩子。

她有孩子般认定了一件事就一意孤行的执拗,又不像孩子一样爱把自己的白纸涂得五颜六色:她专注且长久地往自己身上添同一种颜色。

正因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爱情上一败涂地。

他的父亲不在家,他的母亲就会把十二生肖的毛绒玩具挨个在床的另一侧摆开,在它们的注视下安睡。每晚睡前还会温柔地与它们道一句晚安。

纷纭变迁的世界令她痛苦、落寞,她只好躲进纯粹而没有纷争的童真里去。

在那之后,或许是为了弥补他父爱缺失的童年,他的母亲就带着他满世界地乱飞。他们去楔形池打捞过朝霞,去珊瑚岛追过太阳,去石窟听过鬼哭狼嚎的大漠风声,去隐蔽山中的佛寺观过涤荡心灵的壁画。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最终却回到了家附近那块油菜花田的小径里。他的母亲将乌木一样黑的头发慵懒而随意地扎在脑后,撩起白色的纱裙,牵过他的手,带着他在金黄的油菜花田里信步而游。

兴致到了,她便折下一小茎油菜花,弯腰插在他的耳上,随后又仰直了身子,边拍照留念,边看着他咯咯地笑。她笑得很开心,像风一样活泼且轻快的开心。

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五指交叉地抵在腰上,微仰起头继续往前走。

她那双非雾非烟的、悲情的眼睛倒映了澄碧如洗的天空,好似倒映了易碎的梦。

不久,母亲与他同住的那个空荡的院落迎来了陌生的访客。

有的是他不认识的自称是梁氏集团请来的投资理财顾问和律师,有的是母亲家里的亲戚。

前者迫切地想要贯彻父亲的旨意,后者竭力弥补曾经与母亲断-->>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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