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老披着中衣,长发未束。一片清朗月夜下,她整个人浮空盘腿坐在空中打坐,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水在轻盈地托举着她。
她睁眼时,四周的白色光晕散开,人也缓缓落下地面。
连带着四周飘散的头发也在这一瞬有了些垂坠感。
“何事?”
越长歌的神色少有地正经起来:“今日你给我送的什么?”
“丹药。”她盯着她看了半晌:“不认识?”
“没别的么。”
柳寻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越长歌叹了口气,哀怨地捂着胃,片刻后,她冷哼一声:“没什么。”
这女人来去如风,一下子又没了影子。
柳寻芹疑惑地往方才她所站之处看了一眼,大半夜地将她自冥思中拔起来,到底是在干什么?
次日午后,正是阳光最橙黄丰腴的时候。
屋内有两道影子,起先是并排坐着的。
坐着坐着,两道人影晃了一下。
不知是谁偏了过去,交叠起来,将漆黑的部分染得愈发浓重了一些。
一滴露水从房梁上垂下,清脆地打在窗沿,却总感觉异常突兀。不过多时,又像是听见了什么脚步声传来。
白发女子向后撑起来了一些,将衣物抚上肩头,闻声向外看去。
“谁?”
“看着我。”另一人略微有些不满。
卿舟雪的下巴被扭回来,正对上一颗红痣,灼艳如朱砂。
屋外总是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又是猛地一声敲门,两人始料未及,险些跌落下来。
云舒尘一把披起外衣,走向门边,自她有些凌乱的系带手法、以及阴如寒霜的脸色来看,外头那人极有可能遭殃。
门一开。
越长歌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微笑道,“瞧瞧,这谁家的逆徒,等着俩师姐出门了,就在这儿光明正大地欺师灭祖呢。”
“原来是越长老。”
云舒尘一头长发散乱,双眸里的水雾还未褪去。听到这话,她将怒气压下,轻轻勾着唇角:
“有些人别说欺师灭祖了,连牵牵师姐的手都能算过年,倒是有些可怜。”
越长歌双手环着,飞了她一记白眼。她压低声音道:“说话这般刻薄的,想来是云长老了罢。”
云舒尘佯装沉思,一指戳入脸颊:“嗯?这里几时还有姓云的长老?”
“别装了。”越长歌轻啧一声:“你年轻时候可没有六百年后心肝黑。”
暗处走出来一个影子,卿舟雪穿得整齐一些,看起来刚才已经理好了仪容。
不知为何,云舒尘的呼吸微微一僵,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让卿舟雪听到她们二人之间的谈话。
越长歌留意到了她神色的变化。
“这么大的事情,怎的一点都不告诉……”越长歌笑了笑,有意顿在此处。
果然呢。卿舟雪还不知道这事,云舒尘遮遮掩掩的。这事态变得愈发好玩儿了。
云舒尘忽地一把拥住卿舟雪,与她耳语道:“卿卿,我们回去。不要和这个坏女人打交道。”
卿舟雪察觉到了她有一丝紧张。
“没事。”
她大抵也明白是因为什么,唇角微微翘了一下。很快又克制地放平。
越长歌意味深长:“看来是有些年轻人的小秘密,藏着掖着,没有与长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