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云舒尘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支在了额上,而卿舟雪早已站了起来,扶着她,蹙眉道:“怎么了?”
“刚才有点……”她揉了揉额角:“头疼。”
“罢了。”卿舟雪帮她摁了一会儿眉心,垂下手来:“是不是方才学久了?如果累就去歇着。”
“你一定要和我讲。”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异常温柔。
云舒尘缓了片刻,眉梢平下来:“没有,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继续好奇问道:“她不是对你很不好吗,有什么可写的。”
“我未曾这么讲过。”卿舟雪连忙把她这个印象扭转过来:“她是个很好的人。”
一个不擅长辞藻的人,能将她写得传神。那定然是极为亲近的了。
唔,酸溜溜的。
不过,既是她的长辈,肯定也只是一般的师徒情谊了。卿舟雪瞧着就是那种规矩守礼的徒弟,不太可能如自己一般……嗯,她不会有这些念头的。
以后自己收弟子,也要找乖巧懂事的。
她判断一番,放下心来。
“我想看。”
云舒尘幽幽地盯着她。
卿舟雪却说自己没有留过这些,况且本就写在纸上,很容易丢失。这么多年以后……很遗憾,已经找不到了。
这几日云舒尘心里惦着此事,一直乖乖地待在她身旁。趁着卿舟雪不注意,她找了个由头,让若谷师姐捎着她,又跑去了黄钟峰一趟。
那自然不是去寻她的师姐师妹的。
她是去找越长歌的。
越长老听明来意,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呀,小小年纪,怎么就喜欢八卦卿舟雪的往事。”
“那篇文章是写得好,我拓印了一份,本想留着以后……”本想以后留着,不经意拿出来,嘲讽云舒尘的。
她自纳戒中翻找了许久,抽出一张薄纸,与了她。
云舒尘通篇看完以后,眼瞅着神色愈发不悦,眉梢也蹙起来。越长歌一直在观察她有趣的神色,果然不过多时,那语气酸得一口少说百年的老醋。
“……她长得好看吗。”
越长歌加紧煽风点火,微笑道:“那是自然。按卿舟雪的话来说,风华无双的大美人。”
薄纸被她有些用力的手攥皱。
越长歌连忙收了回来,生怕这小祖宗一个劲儿地撕了。
“……骗子。”她垂下眸,小声道:“说好的不擅文辞。”
“文章里若是含着真心,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你说她不擅文辞,这话不对。”
越长歌说:“她只是不擅矫饰罢了。又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对着一朵小野花能夸成远山芙蓉之资,对着烛火能写成月亮。卿舟雪嘛,有九分写九分,不多不少。”
“……”
云舒尘愈发难过。
文章里的确字字真心,夸赞真心,喜悦也是真的,不打一分折扣。
她隔着一层纸,都能感觉到底下流淌的余温,还有那个女人的美好鲜活。
“师徒这样亲密,也很正常对不对?”她沉默良久,轻声问道。
可她分明知晓,这字里行间不经意流露的倾慕之意,兴许只有同样有心的人才看得懂。
越长歌摇了摇扇子,轻声笑道:“若是很寻常,那她们二人后来也不会成亲了。”
“你……你说什么?”云舒尘如遭雷击。
这下是真把人惹急了,越长歌一看,那双眼眸里蓄满了泪,倔强地晃在里头,不落出来,“她怎么可能成过亲?!”
越长老摇了摇头,笑得愈发和蔼,“你师尊修为高强,貌美脾气好,遇得良人采撷——是不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