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蹙起眉,烦恼地扒拉了一下,握着她的一根手指,眉毛又渐渐放平,最后又睡得一塌糊涂。
真可爱。
她的心颤了颤。
这个姿势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索性修士无需睡眠。
卿舟雪不再去扰她,便开始闭目养神,想一想最近的事情,此刻放松下来,她觉得身心俱疲。
养一个身娇体弱的孩子很费劲,事事都得耗着心力,几乎越过了她的想象。诸如日常起居,吃些什么温养身体,督促她每日穿得暖和,此类还好,更为累人的是想着法子陪她玩耍。
哪怕后来的云舒尘再如何老谋深算,她现在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每天感兴趣的玩意也甚是稚嫩——在地上搓雪球,搓猫猫,卿舟雪耐着性子,被她拉着捉迷藏,教她翻花绳;天气好时晃着荡秋千,去满园子转悠,比谁摘的草更长;甚至无所事事时,还得对着满天空的云朵,不断应她“这个像什么”“那个像什么”的奇妙问题。
如是一点点小事积压起来,竟比当年自己做太初境掌门时,还要辛苦几分。
两个徒弟则过得甚是轻松。
她们的师尊沉迷于带孩子,几乎抽不出什么空子再盯着她们练剑。
若谷应当还好,希音大抵是会偷懒的。
卿舟雪一边困倦着,一面朦胧地反思了一下,近日确实对徒弟太不上心。
不过年节当前,放她们几日清闲似乎也不算过分?
她以指节轻轻揉着眉心,罢了,索性明日带着云舒尘一起去看徒儿们练剑好了。
翌日。
瞧见外边天色蒙蒙亮,若谷率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屈着腿爬起来。她往身旁一瞥小师妹,撅着屁股,还睡得跟死狗一样。
“起来了。”她用手推了推她。
希音打了个呵欠:“干嘛啦。”
“出门练剑。都晚了半个时辰了。师尊她……”
希音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师尊这时候估计还在给那丫头洗漱,放心啦,不会盯着咱俩的。睡觉睡觉。”
她一个呵欠险些要打破天际。
“希音。若谷。”
门外忽然飘来一道幽冷的声音。
若谷腾地披好衣服,爬下了床。一把拽着小师妹,低声呵斥道:“起来!”
两个年轻姑娘吓破了胆,于昏昏沉沉中彻底清醒,慌忙掇拾一番,弄得自己像个人样后,若谷才颤抖地打开了门。
师尊手里拎着一把冰剑,刃光寒凉,白气自那剑尖上弥散,瞧起来甚有压迫感。
她淡淡道:“你们想睡到什么时候?”
希音忍不住往上瞅了一眼,卿舟雪面无表情,但她另一只手还抱着那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也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打着呵欠,软声帮着腔:“就是。你们想睡到什么时……”
可她实在太困,还未说完,便杵在卿舟雪怀中脑袋一耸,睡着了。
若谷低着头。希音忍不住想笑,对上师尊的眼神,她咕咚一声将笑吞了回去,将身子站直。
卿舟雪收回眸光,蹙眉晃了晃怀中的小家伙,毫无清醒的迹象。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