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要往前看的。倘若总是执着用这种神器回到过去,找到失散的人与事物,反而会顾此失彼。”
“至少,我已经不再有这种执念了。”
茫茫大雪之中,卿舟雪蹙着眉,诧异地抚上了耳畔,像是有人在耳语。
这些话都是云舒尘身死的那一日与她谈起的,埋在不愿回忆的记忆深处。
卿舟雪抚着耳垂,又只听得见一阵风雪之声。那声音空灵而温柔,应当不存于世,大抵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她自嘲地轻笑,放下手来。
师尊是算到了如今的自己么?
云舒尘只是婉言相劝,大抵也是明白,凭着自家徒弟的性子,不来试一试,这执念肯定不能罢休。
卿舟雪垂下眼眸。
这一世,卿舟雪独自从北源山上走下去,她任由风雪一点点埋没掉自己。
星燧握在手中,如火炬一般被她高高举起。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横跨这五百多次轮回的执念,也应有个落款。
最后一次轮回时。
那时云舒尘已在她身旁歇下,正欲睡眠。
此刻主导的剑魂正巧困倦,卿舟雪得以出来透了口气。
“师尊。”
云舒尘慵懒地睁开眼睛,嗯了一声,轻柔地说:“怎么了。”
方才还困倦的卿舟雪一反常态,意外地精神。她转过身来,以目光描摹过女人的眉眼。
“你相信人有宿命么。”
云舒尘闭上眼睛,敷衍道:“你说有我便信。睡觉。”
“是有的罢。”
卿舟雪平静地看向她,像是长时间无人倾诉,终于悄悄将内心掀起一个角,此中竟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沧桑感。
她的语气成熟了许多。音色虽然一致,但是却能明显听出,此中的气质并非同一人。
年仅二十几的卿儿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舒尘蹙了眉梢,抬眼看向她的脸。
卿舟雪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个卿舟雪,但不知为何,她却感觉这个日夜陪伴在枕边的人换了一个芯子。
她顿时警觉起来,低声问道:“你是谁?”
卿舟雪放松了身体,她能察觉到云舒尘的灵力润物细无声地钻入了自己的经脉。似乎是想探查着什么。
“探查不出来的。”
“我的确是卿舟雪,可却不是那个卿舟雪。我自未来归回,轮转五百多次,企图改变一些事情。”
云舒尘的确在其中找不出问题来,她去碰了碰卿儿的额头,“……近日是不是给你留的课业多了点?”
“今夜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面前清艳出尘的女子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想了想,平静地说出了云舒尘自小到大的五百多年人生中许许多多的细节,包括她儿时被罚跪,是如何来的太初境。
皆一字不差。
这时的卿舟雪,不可能会知道这些。
云舒尘愣了一瞬,呼吸也安静起来,她无声地听她叙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