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太初境的历史,还没有哪一次大家共聚一起,气氛却沉默得让人心惊。
林寻真在心底轻叹一口气,她上前一步,婉言建议道:“掌门,死牢之中尚还存有几位没有来得及受天雷刑的罪徒。不若以此代罚,先取他们的灵根一试。”
“嗯。”卿舟雪道:“既然如此,那……”
她忽而蹙眉顿住。
其实交给林寻真办她更放心。
但是不知为何,卿舟雪沉默片刻,却绕过了她,将此事托付给另几个眼熟的弟子。
林寻真眸中闪过一丝讶然,难不成卿师妹是在忌惮她?
她揣着满腹疑惑,和诸位长老、同门,一并从春秋殿内离开。
云舒尘依旧留了下来。
卿舟雪用手指顶着个手帕,抚上清霜剑的刃尖,一点点擦拭着,哪怕上面并没有血。
她抬眸瞥了云舒尘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他们都走了,你也去休息。”
“可以歇在此处么?”
云舒尘朝她走过去,站到跟前,卿舟雪疑惑地抬起头来。
“你分我一半。”
卿掌门微微一愣,膝上便坐了个人。
云舒尘将她当做垫子靠着,坐在这把座椅上,又将她手中擦得澄亮的清霜剑拿开。
她将身子侧着弓了些,好把头靠在卿舟雪肩前。垂落在鬓边的乌发压着雪白的衣料,显得尤为醒目。
卿舟雪坐得端正,哪怕云舒尘压着,她也没有偏挪一分。只是将清霜剑套入剑鞘,手握剑柄,点在地上。
“我身上冷,这样睡不好的。”
这些年她修习无情道,冰灵根进益过快,肌肤是像浸了经年的冷玉,将一层衣料都染得凉了些。
越来越不像鲜活的人。
云舒尘却安然地闭目养神,“你是不是连着十日没阖眼了。”
睡眠对她而言,已经无足轻重。卿舟雪远不止十日没阖眼,自从接任掌门以后,她就鲜少能缓下来喘一口气。
这样被她静态地压着,卿舟雪嗅着熟悉到恍如隔世的香,与她依偎在一起,支着剑的手慢慢松却。
感觉到卿舟雪绵长的呼吸以后,云舒尘却睁开了眼睛。
她试探性地将一缕灵力灌入卿舟雪体内,果然触着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你?
云舒尘就知道太上忘情没那么容易死,但目前来看,也仅仅是一缕虚弱的魂魄而已。
只有卿舟雪睡着时,那道残魂才能稍微活跃一些。
云舒尘捉住她,在心底问道:无情道大成以后,却并非无情——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太上忘情:你是想让她再如从前一般爱你么。
云舒尘微微敛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