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的指甲往内摁了一点,她再次俯下头,以舌尖描摹过那一线红印。
一声裂帛突兀地响起,她攥紧的手指,将领口的衣料绷开了些许。
卿舟雪感觉到冷风敞进来的微凉,随即是湿润的温热。
“师尊……”
她轻吸了口气,垂下的眼眸最终闭上。
“别说话。”
肩上骤然收紧,那一小块皮肉被紧紧咬住,似乎渗出了一点血珠。
这样的疼痛和微痒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感受,像是被小虫叮咬过,带着一种肿胀的快意。
由于天生的体质,这种轻伤,宛若湖面上的纹路,随即彻底愈合,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云舒尘看着她白腻的肌肤,不着半点痕迹,眸中的恨色一闪而过。
轮到今日,心中好不容易寻到的安稳立马又悬起来,在风中摇摇欲坠。
卿舟雪可以逢场作戏,哄她一辈子,但是云舒尘唯独在情爱一面格外较真。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委曲求全,若放在以前,宁愿亲手将这一块有瑕疵的玉摔碎,也不会再带在身旁,瞧着平白难受。
可是,她不是一块死玉。
她是卿舟雪。
在这一方狭窄而窒息的间隙之中,她的理智和情愫被一根纤弱的细线拉扯着,随时都要崩离。
在沸水之中煎熬之时,阴暗的念头骤然收紧。云舒尘别过头,唇瓣自颈窝之中擦过,止不住地想,兴许她早该折断她的羽翼。
废了这道法。
将她身心都牢牢拴在身旁。
想到此处,云舒尘复而急促地呼吸起来,她极力控制着尾音的发颤,将声音放得温柔了许多:“和我合籍。”
卿舟雪的面颊上亦被蹭出了一片热意,相贴之处,似也有滚烫而苦涩的物什缓缓淌下。
“我娶你,也嫁给你。”
满目地火的大红,如鲜血,亦如凤凰,烧红了小西北幽天的一方穹宇。
铺天盖地。
卿舟雪再次睁开眼时,便已经被带到了远隔千里之外的魔域。
她缓缓站起来,赤足踩在雪白皮毛的地毯上,纤细的脚脖上,不再以红绳束缚,而是套了一块相当沉重的玄铁。
浑身修为皆被此物锁住,此刻不能轻易动用。
其实她也不会跑的。
卿舟雪不知该怎么让云舒尘相信自己,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坏。
倘若是能安心的法子,那便让师尊用好了。云舒尘心安,卿舟雪理得。
虽然在情这一字上,最怕“理”应如此。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二人在门口驻足。
梵音向几位紧随其后的魔女吩咐道:“一切遵循最高礼制。”
其中有一位为难道:“这最高便是……君上娶亲,而您还未有妻,恐怕于日后威仪有损。”
梵音在心底叹一口气:现如今这魔域当家做主的是谁,难道还不够分明么?
她佯装冷淡:“需要再说一遍么?还有一事,将那小仙子看好,倘若人出了差错,十条命也不够你们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