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辨认沈秀所说的话是真是假,玉陵渡掌渡找了族内最好的医修过来,摸得沈秀神魂受损的程度确实有千年往上,沈秀的话才算得到了证实。
这之后,玉陵渡内,群情激愤。
其中,尤其以热衷于和人骂架的副掌渡最为愤怒。
这些年他在外和人骂架,一旦对方提起沈秀,他气焰就要输上一截,一朝听说他这委屈全白受了,当即恨不得提剑启程前往承剑门,找上陆子午,论一论黑白对错。
知道了玉陵渡接下去要做什么,玉蝉衣不再在玉陵渡的宗门内逗留。
好不容易来凤麟洲一次,在离开之前,玉蝉衣去了一趟弱水。
沈笙笙自告奋勇要帮玉蝉衣带路,沈秀却道:“我来吧。”
沈秀说:“留在玉陵渡里,不管遇到谁,都要让我说一说我这些年的经历,再毫无例外地说一番同情的话……我实在是说倦了,也听倦了。我想到外面看看,正巧,看看我还记不记得去弱水的路。有玉道友在我身旁,无须担心我什么。”
这会儿玉陵渡上上下下都对沈秀有求必应,沈笙笙自然也不例外,将做向导的机会让给了沈秀。
她自己被副掌渡叫走,去弱水的就变成了沈秀、玉蝉衣与微生溟三人。
等离着玉陵渡有些远了,沈秀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道:“待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一定要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自己待着。”
言罢,沈秀问玉蝉衣:“怎么想来弱水旁边看看了?这弱水又不是什么景致秀美之地,水又凶恶,除了玉陵渡弟子外,鲜少会有人过来这边。”
玉蝉衣道:“前辈有所不知,七百年前……”
她将薛怀灵的事徐徐道之,话说完,几人也来到了相思石碑前。
玉蝉衣叹了一声:“可惜这次没有带春剑兰来。”
微生溟道:“下回再来玉陵渡,我会记得提醒你先去一趟风息谷。”
“春剑兰?为何要带春剑兰。”沈秀问。
玉蝉衣道:“风息谷长出的春剑兰,那是怀灵仙长最喜欢的花,她家乡的花。”
“怀灵仙长……”沈秀喃喃念着,视线看向石碑上碑文,看到碑文中所提及的陆闻枢,匆匆将那几行字扫过去,目光倏地一震,“差点和陆闻枢结为道侣?”
玉蝉衣道:“怎么了?”
沈秀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我曾经早就听过陆闻枢这个名字。”
“在很久很久之前,陆子午和我聊起到他,她说他固执、说他执拗、说他不服管教,她从来没说过一句他的好话……我没想过他会是我和她的儿子,我以为那是她最不听话的学生。”
沈秀道:“这个孩子,听你们提到的越多,知道关于他的事情越多,我反而越觉得他陌生。”
他眼里始终有着难以驱散的担忧,不知是在担忧着什么。
微生溟本偷觑着玉蝉衣听到陆闻枢后的反应,忽然转过头去,说道:“有人。”
玉蝉衣也若有所感,往旁边看去。
只见一袭白衣正站在不远处,通红的眼角挂着泪看着他们。
第136章拒绝我要让本不该发生的这一切停下……
眼角泪意盈盈,脸上哀恸苦楚,这是玉蝉衣从未在陆子午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见来人是陆子午,玉蝉衣立刻瞥向沈秀。沈秀此刻仍然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陆子午的突然出现产生任何变化。
没有缱绻温情自不必说,但仇恨、惊惧、畏缩也都难寻。
眼底只有近乎死寂的漠然。
先前沈秀在听到陆子午时毫无反应,玉蝉衣尚能理解,但陆子午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这种反应——玉蝉衣已是极能隐忍之人,却自认做不到沈秀这样,当面对着曾经那个施与他无数痛苦的人,了无风波到像看陌生人。
心底浓烈的仇与恨,总会有几分袒陈到她的面上。
“秀秀。”几步开外,陆子午开了口。
闻声,玉蝉衣浑身戒备地将视线转向陆子午,微生溟同样面色不虞。沈秀轻声一叹,制止了欲上前去的二人。
“该来的总会来的。”沈秀问陆子午,“你想做什么?”
陆子午道:“我来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