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他似乎是玉陵渡人士?”巫溪兰看向沈笙笙,“这阵子就先留他在我们这休养,等他醒了,将事情原委说清,再做其他打算。”
沈笙笙忙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师姐。”
巫溪兰轻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神魂受损这么严重的病人。”
玉蝉衣忽然想到什么,问沈笙笙:“你好像提过,在枢机阁之前,炎洲就有位慷慨的主顾一直在收购水梭花鱼骨,是吗?”
沈笙笙道:“是听玉陵渡的长老们说的,不知姓名,行踪也很神秘。”
“那位主顾八成就是陆子午。”玉蝉衣说道,“我在她的桌子上见到了水梭花鱼骨。”
细一想这些年,陆闻枢牢牢把控着承剑门的权柄,在内将陆子午打压至边缘位置,在外大肆收购水梭花鱼骨,将水梭花鱼骨炒得有价无市……陆子午想抢在陆闻枢前面买下水梭花鱼骨,恐怕很难。
无怪乎陆子午想将权柄从亲子的手上夺回,失权后的日子对陆子午来说,真是要难过到极点了-
察觉到自己屋子里那张床的机关被破时,陆子午立马刹住了追赶那道黑影的脚步。
“调虎离山!”陆子午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心里又悔又急又怒。
可待她返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屋子里已经被彻底扫荡一空。
陆子午看着那张被毁掉的床榻,先是一阵呆滞,而后眸子一眯,眸中流露出几分狠绝之色。
“沈秀。”陆子午低声道,“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她拆下发间长簪,化作长剑握在手中,戾气满身地走出院子。
出院子没多久后,没料想看到一个拿着灯笼徘徊的陆韶英。
“今夜是你巡视?”陆子午问。
陆韶英执着灯笼的手不由得一晃,他收住脚步,心里暗想陆子午回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陆韶英垂首道:“是。”
陆子午道:“抬起头来。”
陆韶英轻抬下颌,陆子午看清了他的脸后,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
“陆韶英。”陆子午准确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她虽不清楚陆韶英的来历,但还记得五宗会试时陆韶英挺身而出的样子,所有的弟子中间,陆韶英的忠与勇,最是无需质疑。
陆子午问:“你可曾有看到什么举止怪异之人从附近经过?”
陆韶英眯了眯眼:“弟子巡夜时,正是看到此处有异样,才来到这里查看。难道是前辈那出了什么事?”
“异样?”陆子午道,“那你倒是先说说看,是怎样的异样?”
“好像有两个人,从您院落这边跳出去,很快御剑离开了。”
陆子午忙问:“他们往哪儿去了?”
陆韶英胡乱一指,指了个与不尽宗相反的方位。
“望那边去了。”陆韶英说完,补充了句,“刚离开不久。”
陆子午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本还对陆韶英有几分怀疑,见他所指的恰好是去往玉陵渡的方向,顿时顾不得什么,就要追上去。
正要抬足之际,陆子午忽然刹住脚步,回过头来,直盯着陆韶英的眼睛,
陆韶英霎时冒出冷汗,就在他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时,陆子午的声音响起:“今夜的事情,莫要与第二个人提及。”
“包括枢儿。”陆子午道,“今晚的事,只是一点小事,不必叫他劳心。待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亲自去找他。”
原来是说这个……
陆韶英倏地松了口气。
他垂下眼,说道:“弟子知道了。”
陆子午莫名叹了一声:“你做事勤勉认真,忠勇不怕非议,又心胸宽阔,能顾全大局,依我看,承剑门新一代的弟子中间,你才是最合适做首徒的那个,是枢儿眼拙,竟然使得明珠蒙尘,亏待了你。若我还是掌门……罢了,不提这个。”
陆子午道:“记好了我说的话,今夜之事,是你我二人的秘密。枢儿这个掌门做得不好,日后,我不会亏待了你的。”
陆韶英低垂着头,心绪纷乱复杂,眼睛频频眨着,只知应是,不敢多说别的,直到陆子午离去。
只是和陆子午说了几句话而已,陆韶英两条腿就沉重到如注铁般,差点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