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铮远一样一样细数:“陆婵玑被杀的证据,灵儿被杀的证据,以及,有可能给陆闻枢定罪的一切——他做过的所有恶事,还有证据。”
他恨那个修行时自觉天赋不及他人,就开始偷懒懈怠的自己。明明比陆闻枢长了点年岁,却根本无法与之匹敌,连想替妹妹报仇都做不到。
但凡他更努力一些,当成风息谷谷主,也不用再受父亲桎梏,就可以痛痛快快带着风息谷与承剑门决裂。
早晚有一天,他会向父亲证明,是他在做对的事。
父亲选择,哪怕见到灵儿死在陆闻枢手里的证据,也要将灵儿之死变成要挟陆闻枢的筹码,但父亲他又何曾想过,倘若有一日,陆闻枢的真面目为人所知,那时在外人眼里与承剑门来往甚密的风息谷又将如何自处?同样也会遭到唾骂!
而如今,他在外面为灵儿、为陆婵玑奔走呼号,等以后陆闻枢的真面目为人所知,风息谷就不会担上与陆闻枢狼狈为奸的恶名。待到那时,等他回到风息谷,他会得到风息谷弟子的支持。
薛铮远暗下决心,只要他能活着回到风息谷,他会让父亲那个只顾眼前的老腐朽交出他手里的权柄。
可是,也有一种可能……他会像灵儿一样,无法再活着回去。
薛铮远轻声道:“也许我是螳臂当车,但我总要试上一试。”
“这些话我只会和你们说。”薛铮远又饮了一口茶,“如今我只能信得过你们。”
玉蝉衣朝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院子里洒着一地清霜般的月色,薛铮远不再说什么话后,三人之间寂静无言,都不自觉看向远处的承剑门,心中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这之后,薛铮远回他的房间调养生息,解旅途之辛苦,与心力之疲累。
还留在禁制中的玉蝉衣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同微生溟说道:“这人好生奇怪。”
“先信得过陆闻枢,被陆闻枢所伤。又去信他的父亲,继而被父亲所伤。现在,又要来信我们……”玉蝉衣因困惑而皱紧眉头,“都经历这么多了,他怎么非要再找人去信?”
微生溟道:“只因你是他觉得是可以信任之人。而且,你看,他没有做出你担心的那些事情。”
他像是请求一样说道:“姑且先信任一下他吧,像信我一样。”
说完,微生溟十分怅惘地哀叹了一声:“天知道我有多不想替他说话,你根本没看到他盯着你看时那种眼神……”
“什么眼神?”玉蝉衣看向了他。
“没什么。”微生溟脸上勾起一笑,将话题转移开,“小师妹真不想听我要怎么夸你了?”
玉蝉衣哼了一声:“懒得听。”
哪怕有人文采斐然,能将她夸出花儿来,也打动不了她什么。
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比微生溟提到当年不幸早逝的她时,痛心惋惜、情不自禁掉下的那滴泪更打动她的了。
她睄了一眼微生溟脖子上的印记,见他那印记缓慢往下消退,兴许有一天会消退到衣领下面。
一想到等那印记没入衣领之下,就不能每天扒开他衣服看看这印记退却的状况了,玉蝉衣就趁着还没消退下去,多睄了几眼。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等你脖子上那块修罗印记消退到衣领之下,我就看不到它了,也就不能知道它是不是有好好在消下去。到那时,你能不能每日敞开衣襟,让我看看它啊?”
微生溟:“?”
第98章情话名分
为免遭到微生溟拒绝,玉蝉衣给出了她的理由:“每次看到它在往下褪,我就会很安心。”
她的话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微生溟心里急速乱撞起来,撞得他眼前发晕。再一看玉蝉衣看向他的眼眸溪光般透彻,不沾色欲,却又带着点诚恳的殷切。微生溟:“……”
他喉结动了动,对玉蝉衣说道:“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这种话。”
玉蝉衣愣了半拍,忽然就懂了微生溟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蝉衣很想辩解自己只是想看他身上的修罗印记,又不是想看别的。但脑海里冷不丁闪过微生溟赤着上身时她所看到过的胸膛,神思却飘远了些。
不得不说,微生溟这个修炼方式与众不同的修士,身躯算得上是极“美”的。不管是肌肉形状,还是线条肌理,称得上秀色可餐。
这一愣神,再回神时,玉蝉衣脸颊变得有些烫,有种想拿扇子扇走脸上热风的冲动。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妥当,但还是嘴硬道:“又没有第二个人像你一样长着修罗印记。”
说完又补充:“我才没有随意扒人衣服、看人身子的怪癖。”
微生溟挑眉道:“我也没有向人宽衣解带的怪癖。”
但他轻轻拢了拢自己的衣襟:“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小师妹,哪能对自己的小师妹做那么冒犯的事情……若是我每日朝你解衣,被楚慈砚知道,怕是要将他给气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