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曾经为对方取了一个从未带来任何幸运的名字吗?凭他几次三番错过对方吗?还是凭他多年重逢,却对信任自己的宁祐生亵渎之心?
那只脸侧汗湿的手,忽然攀附抓住他的手腕,濯尔清怔怔去看,发现宁祐在看自己,对方似乎清醒了一些,又似乎没有,否则怎么会喊他的名字说:“救救我……”
濯尔清似叹似笑,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垂下头颅,俯身长吻,他的长发如瀑散下。
“不要恨我。”他说。
……
宁祐原本困陷在生煎火熬的痛苦中,慢慢的,那些痛苦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潮湿阴雨时的隐胀。
另一种更为尖锐的感知正在漫延。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困在濯尔清怀里,黑色的阴影在他肌肤上四处游走,他还有些回不过神,轻轻喘着气:“嗯……这、这是什么……”
濯尔清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又见他呆呆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慢慢反应。
宁祐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才发现濯尔清一只手整按在他凹陷的小腹,五指分开,灵力四散,叫那一块皮肉滚烫如火。
再往下……
他又笨拙又惊惧地发出气音,想挣扎却被黑影按回去,被生生钉在烧红发烫的恐怖烙铁之上,一时间差点吓得三魂七魄俱散,发出可怜而沙哑的哀鸣。
“别怕。”濯尔清説,“只是稳固神魂之法,并不算什么。”
“等到此事了却,你就不必再痛了。”
什么叫并不算什么?他、他们、这并不算什么?
宁祐脑子转得很慢,还没捋清楚就听到对方哄骗引诱的声音——
“右右,跟着我念好么?”
“神宁心安,意守本真。”
就像是濯尔清每一次教他心经道法一样,他识字不多,对方总是教得很耐心。
他最初还惴惴于自己这样笨拙,会不会惹濯尔清不快和厌烦,后来就慢慢意识到,不会的,濯尔清不会对他生气。
一字一句,对方念一句,他鹦鹉学舌般不知其意地念一句,就这样还能得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想被夸奖。
宁祐断断续续地重复,濯尔清亲了亲他的侧脸:“对,做得很好。”
虽然不合时宜,但宁祐有点想笑,濯尔清若真开宗立派,这样怎么行,都可以去评选天下最好说话、最善解人意、最溺爱无度的师尊了。
濯尔清念了第二句,宁祐也乖乖跟着念了第二句。
于是濯尔清又念了第三句:“双元定灵,以彼之身。”
“双元……”
宁祐张开口,浑身宛如被凉水浇头,从头凉到脚,又好像被人打了一个又重又痛的巴掌,他骤然从情|热中清醒过来。
他又惊又怒地盯着濯尔清,声音嘶哑:“双元定灵丹的催发咒……你想做什么?”
濯尔清一愣,意外地看着对方。
宁祐生前并未入道,怎会知道这句咒语是什么?谁在他面前,或者说,谁对他做了什么……濯尔清心中仿佛高高压了块巨石,悬而未落。
“滚、滚……!”
宁祐正想要往外爬,却被阴影缠绕按住,濯尔清从后面抱住他,不容许他逃走。
他发出忍耐的泣音,摔倒在柔软的床铺,濯尔清安抚地吻他:“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