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简初词最怕夜晚,怕被喂安眠药,怕和妹妹分开,怕睡着再也醒不了。每天睁开眼都要看看身边有没有人,看看妹妹还在不在,担心再次被卖。
两个“滞销品”经转了几人手,直到警察连锅端,将他们送进福利院。
新生活开启,也没有很好过。
来福利院第一天,他们就遭遇老师的“恐吓”,语气和人贩子如出一辙,不听话会被丢掉,你乖一点才有人喜欢。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简初词都觉得,他被卖掉是因为不乖不听话,又或者是前一天晚上,他趴在爸爸身边,说想要一盒水彩笔。
后面的很多年,他连吃不饱,想多添半碗饭的要求都不敢。
不敢要得太多,怕被说贪心,怕想要的得不来,怕拥有的会失去。
他拉着妹妹,寄人篱下了七年,直到姐姐牵起了他另一只手,说带他们回家,噩梦终于终结。
简初词用了很多年,才补满了儿时的伤害,才让他相信,被卖掉从来不是自己的错,错的是不称职的父母和万恶的人贩子。
害怕被抛弃,才会小心翼翼。
被爱的孩子,才有任性的权利。
*
到达公司门口,简初词给周政业打电话。
不出两分钟,周政业出现在面前,气息不稳,像跑着下来的。
电梯里,周政业说:“怎么过来的?”
“打车。”简初词。
“为什么不让我接?”周政业紧接着说,“我不忙。”
简初词:“嗯,下次。”
周政业:“我记住了。”
“……哦。”
说得好像欠他债似的。
周政业的办公室在大厦顶楼,电梯缓慢滑到中层。
简初词:“柒柒干什么呢?”
“等会儿就知道了。”
周政业卖关子,简初词产生了好奇心。
偌大办公室,进门的瞬间,先看到毛蛋撅着的屁股,身边是一中校服后背。
长桌对面有位人形机器人,握着马克笔,正在讲函数题。
简初词转向周政业,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毛蛋也在学?”
“也不能一直上烹饪学校。”
“噗嗤。”简初词忙捂住嘴。
怕影响孩子,简初词隐藏声音,回看撅屁股晃腿的毛蛋,还有专心做题的柒柒。
“看起来,这位老师讲得不错。”
“苏珊老师深受喜欢。”周政业说,“他俩决定每周末都过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