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翥嘴角噙笑:“孟伯伯,你眼睛怎么了?”
“平西侯,不对,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便跟凤卿一样,称你为孟伯伯吧。”
“殿下,您……”孟宝昌见梁俨面带笑容,身姿舒展,半靠在椅背上,全然没了上午那般冷傲之态,他心中隐隐发毛。
梁俨笑道:“以后在外面就别喊我殿下了,别人都不知道我曾是广陵王。”
“曾是?”孟宝昌心中一寒,“这话什么意思?”
“孟伯伯,我不是什么广陵王殿下,我现在不过在段晓手下做事。”
“什么!”
孟宝昌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好哇好哇!”不过几息,孟宝昌就反应过来,“我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想到栽在了你们两个小孩手里。”
“孟伯伯,我祖父难道没有教过你‘兵不厌诈’吗?”
孟宝昌一愣,看向双颊肿胀的沈凤翥,冷笑道:“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沈凤翥敛下笑意,冷道:“你是我祖父门生,我也受祖父教诲,谁叫你小看我?孟伯伯,你犯了为将大忌。”
孟宝昌冷哼一声,看向梁俨:“殿下,你假传圣旨,不怕我告你欺君之罪吗?”
“请便。”沈凤翥见他威胁梁俨,眉头紧蹙,“不过你得先有命走出去,对了孟伯伯,忘了告诉你,你的大哥二哥和两百多手下已经喂了鱼。”
梁俨拉住沈凤翥,道:“孟伯伯,你说你有冤屈,要见陛下,可否先说与我,若你真有冤屈,我日后必帮你伸冤。”
梁俨看了一眼沈凤翥,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竟在默默祈祷平西侯真扥有大冤情。
孟宝昌听千鸟岛被杀净,眼睛变得赤红。
沈凤翥讽道:“孟伯伯,平西侯!他们是杀人掠货的海盗,怎么,你跟他们裹了一年半载就忘了对大燕、对陛下的忠心?”
孟宝昌喉头哽咽,怒气上涌:“竖子,轮得到你来教我何为忠君?”
梁俨道:“好了,孟伯伯,有什么冤屈你先告诉我。”
“告诉你?做梦。”
话音刚落,脚边就多了一个络子,里面装着一簇头发。
“傲儿还活着?”孟宝昌双臂颤抖,捡起络子。
这是傲儿随身玉佩的络子,玉佩早在流放时换了吃食,这络子是傲儿他娘亲手打的,傲儿留下的念想。
孟宝昌眼神一凛,对梁俨冷道:“你是那碧澜镇的镇将。”
“是的。”梁俨也不虚与委蛇,“那日你们听了慕容敏承的话偷袭碧澜岛,孟傲本该死,我看在凤卿面子上留了他一命。”
沈凤翥转头,看了梁俨一眼。
“不过一个络子,真真假假,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你不信就算了。”沈凤翥冷冽一笑。
梁俨道:“孟伯伯,你若不愿说你的冤屈便算了,我不强迫你。但你若想孟傲继续活着,你得帮我做件事。”
“做什么?”孟宝昌脱口而出。
梁沈二人对视一眼,沈凤翥眉眼弯弯,小巧的下颌略微朝对面抬了抬。
梁俨道:“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攻打骆驼岛,我给你换层皮,你戴罪立功吧。”
孟宝昌沉默半晌才道:“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见傲儿。”
“没问题,你跟我回碧澜岛,我让你见孟傲。”
两人达成协议,梁俨让洪文带孟宝昌下去,当着孟宝昌的面让洪文多派些人手盯着他。
梁俨看着孟宝昌远去的身影,叹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拢了,平西侯舍不得孟傲,那他当时为何能割舍下妻妾幼儿。”
“人心难测,你别想这些了。”沈凤翥拉过梁俨的手,“孟傲是你留下的,你何必替我做面子。”
梁俨合掌将一双玉手包住,笑道:“没有,他是你的亭霜哥哥我才留他一命,否则早就剁了喂鱼。”
沈凤翥闻言咬了咬唇,小声道:“我让你杀那么多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