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忆亭眉头一皱,心道:方家人怎么都如此不识好歹?
“要不是我们多事,你方仪郡早就付之一炬了!”
法阵是不存在什么刹车的,从方妤手中送出来的法阵在说话间,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冒着威严的光芒,比外面的法阵的威力要高上一层。
他不敢断定,这法阵之中隐藏着什么样子的攻击,云破在手,即刻使出全力,剑气随即与那法阵碰撞,发出一阵轰鸣。
没成想,那法阵竟是面子工程,如此不堪一击,让云破的剑气震碎了,甚至还将结印的方妤也震出一段距离,撞在另一端的墙壁上。
他听见方妤发成一声闷哼后,就要去解救被挂在墙上的玉生烟,衣袍却被曾有然拽住,“师兄,小心那个老妖婆。”
曾有然口中的老妖婆,就是方妤挂念着的老祖母,只见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慢慢从趴着的石棺上站起来。
在这原本就冒着寒气的地方,被她这么一笑,乔忆亭的脑中空白片刻,他停下脚步来,眼神死死盯着她,觉得她真的像是狐妖,尤其那笑,阴恻恻的,相当瘆人。
“什么老妖婆,就算你母亲见了我,”她的表情忽然扭曲,声音也陡然尖锐起来,“也要喊我一声母亲!”
正说着,她手中的拐杖一杵,法阵便以她的拐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
就要攀上两人脚踝之时,乔忆亭下意识伸手挡在曾有然身前,想要将其揽到自己身后,却只是在后退时被那人披上了一件大氅。
紧接着,他只来得及听他这师弟冷哼一声,银舞便从他的腰间卸下,旋即向前一劈,法阵便又碎掉,消弭不见。
看着被轻而易举破掉的法阵,老夫人颤抖着抬手,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哆嗦,“你,你……”
曾有然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分给她半分,迈进四分五裂的大门,惮了掸身上的灰尘,转着转身朝乔忆亭伸出手,“师兄,就是普通的制冰室,来。”
乔忆亭也不知怎地,就把手伸了过去,由他牵着又向着里面迈了几步。
“你你你,你什么你?”
“怎么,也要我尊称你一声祖母不成?”
“看我涉世未深,就真当我是个傻的?”
“想蛊惑我让出位置也就罢了,还想蛊惑我师兄?”真是可恨!
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的,这也是乔忆亭第一次见他用这般语气说话。听到后半句的“蛊惑”,他的眸子几不可闻的暗了暗,蛊惑可能是真的,但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却是真的。如果凡间因此覆灭,还谈什么游山玩水呢?
他本想神色淡淡地抬头盯着曾有然的侧颜,可一旁挂在石壁上当壁画的玉生烟实在惹眼,他便又抽出手来,越过曾有然朝着玉生烟过去。
总共迈了两步,从曾有然的面前刚刚擦身而过,先听轰隆一声,手又被拽住,他循声望过去,竟然是石棺翻了个个,棺中人滚落出来。
原本面色从容的老妪,一下子慌了神,急忙扑过去哭喊,乔忆亭这才明了,之前在石门前听见的呜呜哭声是她的,他转而去拦住还要动手的人,更是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难。
罪魁祸首的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盯着地上的两人带了些冷意,“他的死,我心中没有丝毫愧疚,至于原因,我想你也该清楚。”
“左右不过是魔尊的位子!”老妪的眼神也像是淬了毒一般,吼着,“他等了那么久,你让与他又能怎么样,他一届魔修能活几时!”
“对啊,你也知道他是魔修,早死晚死,不都一样吗?”
“难不成,要和你这老东西一样,遗害万年吗!”
虽说这伶牙俐齿的,让乔忆亭有些佩服,但还是小声提醒着他,“师弟,有些太过分了,不能对老人家无礼。”
话音刚落,方才被乔忆亭打昏过去的方妤悠悠转醒,脑袋还昏沉着就听见曾有然口出狂言,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放肆!”她的手中迅速结印,再次朝着两人送出。
可谁知,被她送出的阵法,却被曾有然轻轻挥手,便毫无作用。
“你除了瞎画,还会做什么?”
“这么多年仍然固步自封,难怪容易被这老妖婆蛊惑。”
方仪郡外层的法阵维持,原本就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精力,又在这里陪着老祖母痛哭流涕,难免发挥出来真实的力量。
她摸了一把被魔气擦在脸上溢出来的血珠,双脚一迈,就要再一次发力,“好啊,那就让你……呃……”
结印动作没有结束,曾有然率先出手,将她的手钉在墙上。
眼前的情形已经超乎乔忆亭想象,有些失控,他立即回握住曾有然的手,甚至另一只手也攀上那人的手臂,“师弟,不要再向前了。”
他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有些疯魔,甚至要是再不拦下,曾有然恐怕真的会将密室中的方家人都弄死。
可回应他的,只是轻轻拍拍他的手,朝他送出一抹淡淡的笑来,“放心,师兄,我心中有数,况且,这些都是她们应得的。”
曾有然接着转头,对方妤道:“你一心想着你这老祖母,但她又不是修仙之人,那你知道她如何能活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