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其中掺杂着各项的利益纠葛,而丞相府与其他的官员势力皆是盘根交错,以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抬眼环顾四圈,淡淡的发问道:“可还有其他的人要告状?”
或许是有了第一个人的示范,所以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太太便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祁宇的面前。
“老人家……”
他立即站了起来,而他身后的掌柜则是眼疾手快地将老太太一把扶起,甚至还为他搬过来一把椅子,“请坐。”
老太太感恩戴德地冲着他连连哭诉道:“小侯爷,老身也有些冤情要向您汇报。”
她伸手一把握住苏祁宇的左手,还未诉说,眼泪便哗哗地流淌下来,“老身身边有一女儿,模样生的漂亮,他们这些官差不知是在哪里见到了我的女儿,就想要纳她为妾,小女宁死不从,他们便将小女生生地拉走,而我的老伴拿着棍子就要去拦截,可是哪里曾想,却被他们一脚踹翻在地,生生地挨了好几脚,最终吐血而亡……”
苏祁宇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舒展开放在腿间的手掌霎时握紧成拳,发出“咯吱咯吱”骨头交错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吐出来几个字,“竟还有这等事?”
都说天子脚下,万世太平,可是这样的太平却是建立在个别百姓的血肉模糊之下的,真是让人感觉揪心。
老妇人越说眼泪越来越汹涌,如鲠在喉,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让人可以听懂的话,“我的女儿……也被……糟蹋了。”
“可怜的女儿啊……太过于刚烈的她……选择了投河自尽。”
老妇人的声音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她的眼圈红红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哀嚎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也死了,我可怜的老伴儿被他们活活的打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混账!太过于放肆了!”
苏祁宇气的胸脯上下不断地起伏,他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狠狠地将眼前跪着的一些人狠狠踹去,为首的人立即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人家,这件事本侯爷一定会为你做主!你好好看看他们,究竟是哪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所做出来的好事!本侯爷定不轻饶了他!”
这件事简直是骇人听闻,苏祁宇本来心中就怀有正义,如今看到了这件事,简直是要气炸了。来不及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亲自搀扶着老妇人走到了捕快们的面前,言辞栗色地开口道:“究竟是哪一个人?你们是自己主动站出来,还是想要被人指认出来。”
“小侯爷!”
为首的捕快捂着胸口忍着剧痛又重新跪在了他的面前,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位老妇人精神有问题,您不要轻易相信她的话啊。”
“呵!”
苏祁宇丝毫不理会他的话,而是再次抬腿狠狠地将他踹翻在地,嗤笑了一声,“究竟是她的精神有问题,还是你牵涉到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而心有疑虑了呢?”
不同于对官差的言辞厉色,他转头看向老妇人之时却面带安慰之意,言语也带着几分温和,使人如沐春风一般,细细地引导着:“不必担心他们报复,这件事我会为你做主的,只管放心的指认便好!”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老妇人眯着眼睛,认认真真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直到她看到为首的捕快的面容时,手中的拐杖突然摔倒在地,整个人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扑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死咬着他脖颈处的血肉,口中依依不饶地控诉道:“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为首的捕快被咬的生疼,脾气暴躁的他习惯了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所以他一时之间便忘记了苏祁宇的存在,下意识地鼓足了劲,想要将面前的妇人推到,黝黑粗粝的手指还未触碰到老妇人的衣袖,他整个人便被一阵凌厉的掌风给重重地推到了门槛之中。
“看来就是你了。”
苏祁宇伸手将老妇人搀扶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安抚着说道:“本侯爷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语罢又扶着她指了指别人,“可还有其他的人?”
或许是被苏祁宇的行为所威慑到了,其他两个助纣为虐的捕快额头上汗水直流,顶不住压力的他们缓缓地举起了手,哭哑着嗓音缓缓地说道:“侯爷,还有我们。”
他们的话音刚刚落下,老妇人也差不多认出了他们,伸手抹掉了眼泪,更咽地点头,“就是他们三个人……”
“好!”
苏祁宇看了一眼掌柜,后者立即示意从怀中一张银票递到了老妇人的手中。
老妇人受宠若惊,自然是推搡着不要,可是奈何掌柜直接将银票放入了她的荷包之中,笑着说道:“您快收下,这是我们侯爷的一点心意。”
老妇人顿时再次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这是她头一次遇到了如此正直的官员,不免有些激动,“感谢侯爷,您就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这一幕感染了在场围观的人,大家纷纷朝着苏祁宇跪了下来,跟着老妇人齐刷刷的说道:“您真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侯爷,这个案件已经堆积了一年之久了,若不是今日您再次,我们还不知道去何处申冤呢!您真是包拯再世,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
苏祁宇连连将她搀扶起来,又扶着她坐在了座椅上,眼眸深处染着几分悲戚,并未因为他们的这番话而沾沾自喜,而是多了几分悲哀与沉痛。
在天子脚下,还有如此多的冤情未得到肃清,那么也就可以说明远离皇城的地方,岂不是拥有越来越多的冤案?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捕快们,“你们身为官员,居然知道不可为而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