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想到先前她就是在学校出的事,不放心她在这个关口回去,生怕她回去后又受到什么刺激,建议她下学期再回去。
沈岁宁很理解她的担忧,但内心也实在是想回去。
她已经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虽然徐月给她请了家教辅导,但她的精力较之前大打折扣,总归是落下了太多,就连先前已经胸有成竹的A大,她现在也完全没了把握。
高三就剩这么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不管成绩如何,她心里依旧想要参加。况且,她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至少,参加一场考试是没问题的。
徐月向来是个民主的家长,见她坚持,也没阻挠,只是叮嘱她要是在学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她电话。
沈岁宁阔别学校已久,再回去,自然引起班上不小的动静,不过大家都忙着复习,也没大的闲心一直关注她,只几个先前问过她题目,有些来往的同学过来问候了下她的情况,知道她没什么大事后,很快又回去接着看书了。
倒是林桑,见到她的第一眼眼眶就先红了,将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气恼地抱怨:“沈岁宁,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女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也不联系人!”
同桌看起来真是气坏了,只是那些激烈的语调很快就软了下来,变为了哽咽,“我给你发了这么多信息,你也不回。我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差点就要去你家找你了,但是又不知道你住哪里,老师也不肯告诉我……”
沈岁宁没想到林桑的反应会这样大,看着对方眼眶通红的模样,一时也觉难过起来,只好跟对方解释说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手机。
这话不假,她最近确实很少看手机,因为一拿起手机就会忍不住想为什么江愉和沈蔚不给自己发消息,最后索性不看了。至于林桑……先前看见她消息时因为不知道回什么好,也就没回。没成想她竟一直担心着。
林桑听见她开口,一时间被吓得不轻,狠狠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刚刚没幻听吧?岁宁,你怎么……怎么……”
沈岁宁哭笑不得:“你没幻听。”
这个早上,林桑连佛脚都不抱了,拉着沈岁宁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最后还是沈岁宁无奈地提醒她这可是期末考呢,很重要,她才终于止住话头。
上午安排了两门考试,中间间隔了三十分钟。课间的时候,沈岁宁从洗手间出来,刚好碰见从另一边出来的贺朝。
贺朝看见她时,脚步顿了下,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模样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岁宁觉得贺朝看起来也憔悴了许多,不见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第二科考完后,沈岁宁收拾了书包往外走,林桑拦住她,问道:“岁宁,你不去食堂吃饭吗?”
她告诉林桑,自己阿姨在校外等她,她得出去吃,换来林桑遗憾的一声“啊”。
沈岁宁出去的时候,王叔已经等在那里了。
因为她这几天考试,徐月特意在学校附近订了间房,中午的时候让她可以在那里吃饭休息。
有些话,徐月没说,但沈岁宁想,她应该是不放心让她留在学校里。还有一点,就是要亲眼看着她将药吃完。医生特意叮嘱过,她现在不能随便断药。
这段时间,因为她的病,徐月跟着忙上忙下地折腾。
很多事情徐月不放心让别人去做,大多都是亲力亲为,督促她吃药、陪她散心聊天、陪同她去接受心理治疗……好几次,她从诊疗室出来,都看见徐月有些疲惫地微合着双眼靠在沙发上,听见声响很快又睁开眼睛了。
太多太多的事情,沈岁宁有时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徐月才是自己的母亲-
三天的考试时间过得很快,当最后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沈岁宁放下笔,等待老师过来收卷。
经此一遭,她对自己目前的状况稍微有了些底,成绩和排名的下降是必然的,但应该还不至于一落千丈,如果后期能加把劲的话,还能追回来一点。
怕的就是状况忽然变糟,她完全预估不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等试卷被收走,她到教室后头拿回自己的书包。抬头的时候,又撞上了不远处的贺朝的。
她回校的这几日,贺朝都没主动找她说话,只是视线无意撞上时,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岁宁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徐月在校外等着自己,也不好耽搁时间,背了书包就想走,贺朝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沈岁宁。”
她懵懵地回过头去,贺朝几步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出了教室。
这个点,大家都刚考完试,学校里到处都是人,贺朝拉着她上了天台。
迎面就是吹来的冷风,沈岁宁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贺朝看了她一眼,在她身前站定,默默挡住那些吹来的冷风。
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看对方时都觉得陌生。沈岁宁看起来瘦了许多,精气神看着也没往日好,他也是。
那晚之后,她就没有出现在学校了,连带着方靖也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开除,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校方做出这样的决定,理应做出说明,但是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夜之间,所以的都变了。他在私底下向班主任打听过她的状况,班主任也只表示事关沈岁宁的隐私,不能向他透露。
他从起初的担忧,到后面慢慢自顾不暇,原因说复杂也不复杂,就是家里的生意忽然出了问题。
本来生意场上的事情轮不到他担心,做生意有成有败也很正常,他父母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